黑暗里的凉意顺着脚踝往上爬,像无数条冰蛇缠上我的小腿。
祁煜琛的掌心贴在我后颈,烫得惊人,他的呼吸扫过我耳尖:"清儿,别怕。"
我把脸埋进他肩窝,喉咙发紧。
刚才被旋涡卷进来时,我分明看见他胸口渗出了血——许是被飞石砸的,许是被那股吸力扯的。
可他现在烫得不正常,像块烧红的炭,我摸到他后背的衣料都湿了,不知道是汗还是血。
"阿琛,你的伤..."我声音发抖。
"不打紧。"他把我往怀里按了按,指腹蹭过我发顶,"你感觉到了么?"
我一怔。
黑暗里有细弱的光在跳动,像萤火虫,又像...我空间里灵泉水面的粼光。
"是灵泉。"我脱口而出。
"对。"他的声音里带着笑,"它在找你。"
我闭了闭眼。
空间里的灵泉是我重生时就有的,这些年我用它种药、救人、养着祁家满院的病弱花草。
可从未像现在这样——它的光穿透了黑暗,穿透了旋涡,甚至穿透了我和阿琛交叠的心跳。
"清儿,"祁煜琛突然低唤,"你说过,空间里的时间比外头慢十倍。"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灼热的视线里。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剑:"如果现在,我们把灵泉的时间流速倒过来?"
我浑身一震。
对啊!
空间能加速时间让灵植生长,自然也能...我攥紧他的手腕,指尖触到他脉搏如擂鼓:"你是说,用空间的时间之力,给这旋涡加个'逆'?"
"逆它的吸,逆它的吞,逆它的吞噬。"他的拇指抚过我虎口的剑茧,"当年我教你练剑时说'以心为锋',现在你的心是什么?"
"是要护着你。"我脱口而出。
"我的心呢?"
"是要和我一起活着出去。"
他笑了,露出点白牙,在黑暗里像把小匕首:"那便用这两颗心做引。
清儿,唤灵泉。"
我闭上眼,在心里默念空间口诀。
熟悉的清凉瞬间漫过全身,灵泉的涟漪在意识里荡开——这次不是药田,不是人参,是那口老井。
我重生第一天,就是在井边摔了一跤,喝了口灵泉才醒过来的。
"阿琛,抓住我。"我睁开眼,看见自己指尖渗出淡金色的光,像灵泉里的晨雾。
他的手立刻扣住我的,指节泛白:"我在。"
光越来越亮,从指尖漫到手腕,再顺着交握的手流进他体内。
我听见他倒抽冷气的声音,接着是他掌心传来的热意,两种温度在我们交握处缠绕,像两条蛇在起舞。
黑暗突然开始震颤。
那些冰蛇似的凉意退了,取而代之的是风,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风,裹着灵泉的甜香。
我看见祁煜琛的墨剑从腰间震了出来,悬浮在我们中间,剑身的镇邪纹泛着幽蓝;我的青剑也飞了出来,灵泉在剑脊上凝成小水珠,叮咚作响。
"清儿,看头顶。"祁煜琛轻声说。
我抬头。
黑暗的穹顶裂开了蛛网状的光痕,像打碎的琉璃灯。
每道裂痕里都漏下灵泉的光,照得我们身上都镀了层金。
那些被黑影吞噬的生魂又出现了,扎双髻的小丫头、穿墨绿裙的妇人、还有我在祁家见过的老仆张婶...她们的手穿过光痕,朝我们伸过来。
"推我们出去。"祁煜琛说。
我突然明白过来。
生魂们被吞噬时承受的痛苦,此刻成了最锋利的刃。
她们想出去,想解脱,而我们,是她们的剑。
"阿琛,合剑!"我大喝一声。
两把剑同时发出清鸣。
青剑的灵泉光裹住墨剑的镇邪纹,像金红的火焰裹住幽蓝的冰。
生魂们的手按在剑上,小丫头的笑声混着张婶的叹息:"三少奶奶,三少爷,往前冲!"
旋涡开始倒转。
原本吸着我们往下坠的力,突然变成了托着我们往上推的风。
我听见黑影的咆哮从下方传来,像闷在瓮里的雷。
祁煜琛的手臂绷得像铁,他护着我后腰,我们的脚终于触到了实地——是祭坛的青砖,那些被吸碎的砖又重新拼好了,上面的符文还在泛着暗红的光。
"它没彻底死。"祁煜琛的墨剑指向祭坛中央。
黑影还在,只是小了一圈,身上的裂痕比之前更深。
那些生魂的光从裂痕里透出来,像星星落进了乌云里。
我举起青剑,灵泉在剑刃上凝成水箭:"阿琛,这次我们不留后手。"
"好。"他的声音沉得像山。
我们同时挥剑。
青剑的灵泉水箭裹着生魂的光,墨剑的镇邪剑气缠着祁家祖先的咒。
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叫,它身上的裂痕开始崩解,一块一块黑鳞似的东西掉在地上,冒起青烟。
"清儿,看符文!"祁煜琛突然说。
我这才注意到,祭坛上的暗红符文正在变浅,露出下面刻的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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