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皇城笼罩在一层沉沉夜雾之下,只有城墙之上的几盏昏黄灯火孤独地闪烁着,将冷清与肃杀映得格外明显。
六皇子府内,灯火通明,却没有半分喧闹之气。
府前高大的青铜门已经紧闭,唯有门上的金雕神兽在灯火下泛着冷光。
沿着青石小道步入内府,两侧竹林随风微动,发出“簌簌”声响,仿佛在低语。
府中池塘波光粼粼,一轮残月倒映其上,夜风吹来水面泛起涟漪,扰乱了那一抹清冷倒影。
宁凡身穿墨袍,脚步沉稳,带着几分疲惫,却难掩其眸中的清明锋芒。
他的墨袍上沾染着些许尘土与血迹,墨发被夜风拂乱,眼神却依旧冷峻。
端起案上茶盏,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汤划过喉间,带来片刻的清醒。
身后,暗一身披夜行衣,神情警惕,目光扫视四方;
而苏苏则步履轻盈,眼神中却满是凝重。
地阁之人早已将血迹清理干净,各自隐藏起来,只待下一次出手!
苏苏环顾四周,这才长舒一口气,但眉宇之间仍旧带着几分警惕。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殿下,方才树林中隐藏的势力……到底是什么人?是五皇子的人吗?”
暗一站在一旁,闻言却并未开口,只是目光微敛,显然也对此颇有疑虑。
宁凡闻言轻笑一声,眉宇间并无波澜:“你太高看宁林了,他那点本事,还不配在我眼前摆弄这等手段。”
“而且他那点能耐,怎敢在我布局之中插手?”
接着顿了顿,才说道:
“那是浅浅的人,此事疑点颇多,她又素来不放心我,此番怕是早已布下人手,以作接应。”
苏苏听后略一思索,点了点头,却仍道:
“殿下就这般信她?可是这般一来,殿下的力量便等于暴露了出去,她若心中有私……”
“不必担心。”宁凡淡淡打断。
“她不会说出去的。如今这局势,想赢,不可能不亮出底牌。”
“该亮的,我会亮。不该的,也还没亮出来。”
“而且她也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苏苏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倒是一旁沉默的暗一,眉头紧皱,欲言又止。
宁凡察觉到他的神情,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语气温和:“暗一,你想问什么?”
暗一眼神复杂地看向他,终于低声道:“殿下,您当时就那样放走慈悲佛,万一他狗急跳墙真对九公主不利……”
“而且距皇上定下的三日之期,仅剩一日,若九公主出事,殿下您的局……”
话未说完,担忧之意却已溢于言表。
宁凡轻轻一笑,负手而立:“放心吧,我那一剑虽未出全力,却足以在他体内留下暗伤。”
“他即便逃,也逃不远,即便带着九公主,他也不敢动手。而且……”
他语气一顿,眸中掠过一抹森冷寒芒,“我不是没有后手。”
说到这,他抬眸,淡淡说道:“你以为我真会放他离开?”
暗一闻言一愣,旋即恍然,脸上浮现出一丝敬意。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后手,却也不再追问,只是拱手:“属下明白。”
苏苏在旁若有所思,美目中隐隐闪动,似乎也猜到几分,却未开口。
宁凡起身,手负在背后,缓缓走到窗前。
月光洒落,照在他侧脸上,那轮廓冷峻如刀锋。
他眼神落在远处夜色之中,心中喃喃:
“慈悲佛……你可莫让本王失望啊。”
……
此时此刻
夜色深沉,皇城外三十里处,一片幽深林地之中,墨绿枝叶如伞如盖。
层层遮天蔽月,只有星光稀落地洒在地上,为这片死寂的林间染上一层微弱的银光。
“呼……呼……”
脚步声响起,一道身影自浓密林荫中跌跌撞撞而出。
正是慈悲佛。
他一身僧袍早已破烂不堪,后背有一道裂口鲜血直流,嘴角淌血,脚步虚浮。
那把禅杖他已拖着走,沉重的金属杖尾在地上摩擦出一道道深痕。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双目满是惊惧与疲惫,粗重地喘着气。
“咳……咳咳……”
他咳出几口血沫,脸上露出扭曲狰狞的神情,低声咒骂:“宁凡……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他一边咒骂着,一边将手中的宁琦玉缓缓放下。
少女面容苍白,眉头微皱,虽仍昏迷,但似乎已感知到某种危险,身子本能地蜷缩了一下。
慈悲佛看着她,眼神中掠过一丝狠意与犹疑。
他将宁琦玉轻轻放于一株古树下,自己则靠着树干大口喘息。
方才一战,几乎让他丧命。
若非宁凡顾忌宁琦玉,他早已命丧黄泉。
脑海中回荡的,是那一剑——宁凡不退反进,长剑削铁如泥。
将他那柄随身的禅杖削出一道口子,更震得他五脏六腑移位,气血翻腾。
那不是八品武者之力,那分明是宗师之威!
“他到底……什么时候成了宗师……”慈悲佛喃喃低语,心头越想越是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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