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玄皇城
一片荒寂阴沉之地,原本是王侯贵胄聚集之处,如今却显得有些破落孤寂。
五皇子宁林的府邸,亦坐落于此。
朱红宫墙斑驳残破,檐下的飞角积满了风沙,原本威仪赫赫的石狮子也已显出风蚀痕迹
一对侍立门前的家将低头站着,眼神空洞,不复往日精神。
府中庭院内冷清异常,几株老梅虽有花苞绽放,却因无人打理。
枝桠纵横杂乱,寒风吹过,只听簌簌作响,仿佛在诉说着这位皇子昔日风光不再的落寞。
偏殿内,宁林独自坐在寝殿之中,面前的红铜火盆已熄,殿内温度如冰。
他面色蜡黄,双颊微微凹陷,眼眶却越发深陷泛青。
他的身子本不强健,这段时日接连受打击,更是精神日渐崩溃。
自从佛光寺之事败露后,宁龙皇帝震怒之下,当庭宣布对他严惩。
只因临近年会,才未立刻剥夺其皇子身份,而是命他年会之后就藩西南偏远之地,名为赐藩,实则流放。
这一决定一出,朝野皆知五皇子已彻底失势。
曾与他走得近的几位大臣纷纷撇清关系,连丞相王恒都借故闭门谢客。
大皇子宁昭更是与他渐行渐远,转而与六皇子宁凡频频过招,牵扯甚深。
宁林看似被放逐皇权之外,实则成了宫中权力斗争的弃子。
“哼……就藩?”宁林喃喃低语,语气中透着不甘与痛楚。
他坐在床边,眼神有些呆滞,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咳声,像一头垂死挣扎的野兽。
他试图寻求援手,然而所有旧日结交的权臣无一回应,甚至连昔日亲近的幕僚都纷纷请辞。
他现在已然成了过街老鼠,无人愿与之有瓜葛。
正当他准备脱去外袍,躺下休息时,身前烛火忽然一颤,一道诡异的冷风从殿门缝隙之中飘了进来。
下一瞬,一个女子竟已悄然立在他面前。
那女子一袭黑衣,披风如烟,身姿曼妙却隐含肃杀之意。
她面色苍白如雪,五官冷艳锋利,眼角微挑似笑非笑。
却透着几分摄人心魄的妖异美感。一头墨发随风飘散,如夜幕般铺展。
宁林被这突如其来的身影吓了一跳,猛地后退数步,背贴着床柱,颤声道:
“你……你是谁?”
那女子轻笑一声,唇角扬起一丝讥诮:
“别怕,五皇子殿下。咱们可是老相识了,有过不少合作呢。”
宁林闻言一愣,皱眉凝视着她:
“我和你有什么合作?你到底是什么人?”
“若再不说,我就要叫人了!”
女子缓缓走近,动作优雅却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压迫:
“血窟,听说过吗?佛光寺的主持慈悲佛,是我们安插的人。”
“上回的计划……虽未成功,却也不是咱们第一次交手。”
听到“血窟”二字,宁林神情骤变,眼中迅速掠过一丝刻骨的恨意。
他紧咬牙关,低声冷笑:
“你们还敢来?当初若不是你们临阵失误,我怎会落到今日下场?”
“不但没除掉宁凡,反被连累,惹得父皇震怒,今后还要被贬到那荒凉之地!”
他越说越怒,眼中血丝隐现,几乎咬牙切齿地道:
“你们还敢找上门来?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苏静姝并未动怒,只是微微侧头,笑意淡淡:
“殿下说得没错,上回的确是咱们准备不周。”
“但话说回来……你就真的甘心吗?宁凡那小子如今在朝堂上风光无限,连宁昭都与他争权。”
“您……却要去那西南之地,眼睁睁看着他们分天下?”
宁林听到“宁凡”二字,整张脸都扭曲了,语气中满是恨意:
“恨?我当然恨!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他夺我一切,坏我前程,若不是他,我如今岂会落魄至此?”
苏静姝点头,语气轻柔而蛊惑:
“既如此,殿下何不再与我们合作一次?”
“不需您动手,只需做一件小事,便有望逆转命运。”
宁林冷哼一声,面色嘲讽:“与血窟合作?”
“哼,我若再信你们,不就真成了笑话?”
苏静姝却不急不缓,从袖中取出一枚黑色玉符,轻轻放在桌上:
“只是带一样小东西进年会场地而已,其余事由我们负责。”
“您只是随手一举,却可能改变未来。”
宁林目光落在那玉符上,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苏静姝眼角微挑,语气一转:
“听说……殿下将要就藩之地,是恭亲王掌控的西南?”
宁林一怔,语气顿时冷了几分:“你们打听得倒是仔细。那又如何?”
“恭亲王久居西南,兵权在握,属地刚烈野性,恐怕您若一人前往,没了朝中庇护,日子未必好过。”
苏静姝声音微冷,“若有我们相助,或许……”
“还可替您掌控恭亲王麾下兵力,届时,东山再起,又有何难?”
苏静姝心中冷笑:宁林此人表面伶俐,实则愚昧无知,自大自负,一旦触及皇位诱惑,必会动摇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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