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节的厉喝,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整个京城!
“蓟州仓!军需粮草油脂!劣质肥皂!战马倒毙!断北境长城!”
每一个字,都像蘸着边关将士鲜血的钢针,狠狠扎进每一个听闻者的心脏。通过那剧烈闪烁最终又强行稳定下来的映像水晶,模糊却无比清晰的画面传递着龙帐内的惊涛骇浪:
沈知节高举的血书遗骸与鹰隼令!那砸在李茂面前、碎裂开来混合着褐色废料的白皂!苏弘狰狞却僵硬的扑杀姿势!李茂失魂落魄瘫倒失禁的丑态!
还有沈知节那苍白如纸却又锋芒毕露的脸,那双燃烧着烈焰的琉璃瞳眸!
“蠹国巨贪!罪状,大白于天下!”
最后一句宣告,石破天惊!
短暂的死寂之后,广场外围那些伪装成观众的暗卫都忘记了掩饰身份,爆发出惊怒的呼声!更远处,京城各处矗立的映像水晶分视点周围,早已人山人海,此刻万民哗然!怒吼、惊叫、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如同海啸般席卷全城!
“我的天!边军的粮草被掉包做肥皂了?!”
“工部!苏弘!慕容家的走狗!该杀啊!”
“难怪北边老打败仗!将士们吃的用的都是这等腌臜之物!”
“沈青天!沈青天!!”
愤怒的浪潮,足以将任何人吞噬。龙帐之内,苏弘的脸已由惨白转为死灰,他僵在半途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如同泄了气的皮囊,扑通一声,竟直挺挺地跪倒在地!不是向沈知节,而是朝着皇宫深处暖阁的方向!他知道,彻底完了!不仅仕途,怕是性命都难保!慕容家绝不会救他!
“陛……陛下……”苏弘哆嗦着嘴唇,想求饶,却只剩下呜咽。
暖阁紧闭的雕花殿门被猛地推开!皇帝萧令仪一身明黄常服,面色如霜,在如狼似虎的大内侍卫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踏出,径直走到白玉广场前端!她没有看苏弘,锐利的凤目扫过混乱的广场,最终落在龙帐中那个手持铁证、摇摇欲坠却目光如铁的身影上。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风吹幔帐的猎猎作响。万人屏息,等待着帝王的裁决。
“好一个‘皂泥之中有鬼’!好一个‘断我北境长城’!”萧令仪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杂音,如同冰棱刮过石板,带着刺骨的寒意,“沈卿,你做的很好!铁证如山,令朕悚然!”
她的目光转向地上瘫软的李茂和跪地颤抖的苏弘,以及那狼藉的皂块:“户部尚书苏弘,工部给事中李茂,御前失仪,涉嫌贪墨军需,勾结奸商,危害社稷!即刻拿下,革去顶戴,打入天牢,严加审讯!其家产,立即查抄!府邸,查封!”
“遵旨!”左右如狼似虎的大内侍卫应声如雷,几个箭步冲进龙帐,毫不留情地将瘫软如泥的李茂和筛糠般的苏弘拖死狗般拽了出来,剥去官帽朝服!
动作干净利落,如同雷霆!皇帝的怒火,以最实际的方式爆发!
“着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法司主官,连夜进宫!此案干系重大,涉及军国根本,朕要亲审!”萧令仪的目光转向沈知节,眼中闪过极其复杂的情绪,欣赏、后怕、担忧、决然交织,“沈卿!速去御医院!你……”
她的话音未落,只见龙帐中的沈知节,身体猛地一晃!先前强行接驳“天眼”核心、启用“凿壁”反制的精神透支与“惑星”干扰的反噬如同洪水猛兽般同时爆发!
“噗——”一口滚烫的鲜血,毫无预兆地从他口中喷溅而出!染红了他胸前绯色的官袍和那片冰冷的地毯!他手中的血书和鹰隼令“当啷”一声掉落在地。那双燃烧着烈焰的琉璃色眼眸,光彩瞬间黯淡,如同被风卷残烛!
“沈大人!”
“沈知节!”
惊呼声四起!张主事魂飞魄散地扑过去!侍卫们也急忙上前搀扶。
萧令仪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揪心的痛楚,随即化为更深的决断:“抬去御医院!用最好的药!传令,未得朕命,任何人不得探视沈卿!包括太医诊断详情,一律密封奏报!” 这既是保护,也是隔绝即将到来的风暴!她知道,真正的反击,才刚刚开始!沈知节绝不能出事!
沈知节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最后的意识残存着那冰冷的遗书碎片触感,以及脑海中回荡着那句“目标:寒山寺-偏殿-塔林西南……”的金属低语,还有那模糊却仿佛刻在灵魂深处的两个字——阿蛮……
***
紫宸宫暖阁深处,夜沉如墨。
烛火摇曳,映照着萧令仪冰冷的脸庞,也映照着下方三位大梁帝国最高司法长官:大理寺卿周正,刑部尚书严铁,都察院左都御史杨铮。三张老成持重的脸上,此刻全是凝重和惊疑不定。龙帐直播的惊天大案,余波未消,将他们连夜从府邸中拽到了这权力漩涡的中心。
苏弘和李茂像两条死狗,被丢在旁边临时腾出的一片空地上,早已在酷刑和恐惧中崩溃,对“赵怀安”、“巧手匠心坊”、“油脂掉包”、“以次充好”、“肥皂洗钱”、“李茂负责转移哑巴王三”、“妹夫慕容宏参与”等罪行供认不讳,签字画押的供状如同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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