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里的白炽灯被警察临时架起,冷白色的灯光把满地残破的幡旗照得像摊开的蛇皮。
陈墨摸了摸怀里的主牌,青铜的凉意透过衬衫渗进皮肤——那道逃跑的邪识虽然微弱,却像一块烧红的炭在他识海边缘炙烤着,提醒他这绝不是终点。
“陈先生,能详细说说吗?”王警官的钢笔尖悬在笔录本上,警服袖口沾着阴差身上的黑血。
刚才他蹲下去检查抽搐的阴差时,那东西突然暴起抓他手腕,要不是苏檀及时甩出青铜锥挑开,现在他手背上怕是要多一道血痕。
此刻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却沉稳得像在询问普通治安案件:“什么叫‘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
陈墨看了一眼缩在墙角的小梅。
少女睫毛上还挂着冷汗,但当他的目光扫过去时,她立刻挺直了背——刚才那只附在她身上的邪识被李道士的雷火符逼出时,她咬着牙没吭一声,连指甲掐进掌心都没松开。
“他们用活人当容器。”苏檀把扯下来的残幡拍在石桌上,暗红色的印记在灯光下像一团凝固的血,“这不是普通邪术,是黄泉商盟在测试我们的应对能力。”
李道士搓了搓掌心的符灰,他道袍下摆被阴差的爪子撕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秋衣:“老道我走南闯北二十年,没见过这么精于算计的邪修。他们放阴差来抢人,却故意留个活口让咱们追——这哪是抢劫,分明是引咱们去看他们的‘展品’。”他指了指小梅,“这丫头八字极阴,是块好容器。他们要的不是她的命,是让咱们知道,他们能随时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安插钉子。”
王警官的钢笔“咔嗒”一声合上。
他当过十年刑警,见过毒贩的伏线、人贩的局中局,此刻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刚才在洞外听村民说“山里头闹鬼”时,他还以为是哪家小年轻玩真人CS,可现在满地阴差的残肢、苏檀手里泛着幽光的避阴玉,还有陈墨怀里那枚让他直觉“碰不得”的青铜主牌,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需要我们做什么?”
陈墨摸出系统面板。
自从上次在博物馆触发青铜觥,系统等级升到3级后,因果预览的功能能显示未来十二小时内的关键节点了。
他闭眼再睁眼时,视网膜上浮现出淡蓝色的文字:【核心基地入口存在陷阱概率87%,守卫小队战斗力评估:阴差精英×5,邪修×2,触发警报概率63%】。
“突击小组需要进核心基地。”陈墨把系统提示的信息简化成三人能听懂的版本,“外围需要你们封锁所有可能的逃生路线,尤其是西边的排风口——因果预览显示那是他们运‘货’的通道。”他看向苏檀,对方正用放大镜观察残幡的纹路,发梢沾的雷火符灰烬随着动作簌簌掉落:“你修复过敦煌的邪画,对这类标记最熟悉。”
苏檀头也不抬:“黄泉商盟的印记是阴阳鱼里裹着九瓣莲,这残幡上的是七瓣——次品。他们在赶工。”她突然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说明核心基地里有急着完成的东西。”
李道士把桃木剑往地上一杵,震得石屑飞溅:“那还等什么?老道我带你们闯!”他道袍下的腿却晃了晃——刚才和阴差缠斗时,他被引魂幡抽中后腰,现在怕是肿了老大一块。
陈墨没拆穿,只说:“王警官,外围就拜托你了。”
“等等。”
众人转头。
小梅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她原本苍白的脸因为激动泛着薄红,手指攥着小虎给她的短刀刀柄:“我要跟你们去。”
洞穴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阴差残肢里黑血滴落的声音。
小虎先急了:“梅姐你疯了?刚才那邪识差点要了你的命!”他想拉小梅的胳膊,却被她轻轻甩开。
赵大爷扶着拐杖咳嗽两声:“丫头,你八字弱,去了就是给邪修送菜。”
“我知道。”小梅的声音在颤抖,但眼神比洞外的月光还亮,“但那东西附我身上时,我听见他们说话了。”她吸了吸鼻子,“他们说‘主容器还差最后一道锁’,说‘等阴阳交晷夜,司命血脉的血能开黄泉门’。”她看向陈墨,“我听见他们提你的名字了。”
陈墨的主牌在怀里猛地一烫。
他想起系统升级时浮现的提示:【检测到司命血脉觉醒度23%,触发隐藏任务:阻止黄泉商盟开启黄泉门】。
原来如此,那些邪识逃跑时看他的眼神不是恐惧,是贪婪——他们要的是他的血。
“行。”陈墨说。
苏檀猛地抬头,李道士的桃木剑差点掉地上。
陈墨没看他们,只盯着小梅发颤的指尖:“但你必须寸步不离我。”他摸出怀里的驱邪糯米袋,塞给她,“害怕了就捏这个,糯米进嘴能镇邪。”
“陈墨!”苏檀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急切,“她现在连避阴玉都没有——”
“她有更重要的东西。”陈墨打断她,目光扫过小梅攥紧的短刀,“她有活着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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