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恢复意识时,后颈的冷汗正顺着衣领往脊椎里钻。
他本能地蜷起手指,指甲掐进掌心——不是幻觉,地面的青石板冷得刺骨,腐土混着铁锈的腥气涌进鼻腔,像有人攥着他的喉咙灌了口馊水。
"咳...老陈?"
左边传来闷咳声。
陈墨侧头,看见小李蜷在地上,青铜戟砸在脚边,戟尖插碎了块带血渍的砖。
李道士正扶着墙往起站,右手在腰间摸索镇邪钉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指节泛着青白。
苏檀跪坐在三步外,避阴玉还攥在掌心,玉面的幽光被黑雾吞掉大半,只在她眼尾投下淡青色的影子。
"都活着。"陈墨低喝一声,手撑着地面站起来。
他的膝盖撞在青石板上,疼得发麻,却让脑子更清醒了些。
四周的黑雾散了些,露出暗红色的穹顶,无数铁链从高处垂落,链坠是拳头大的骷髅头,每颗骷髅的眼窝里都嵌着幽绿的磷火,随着气流摇晃,把地面照得像浸在污水里的血布。
"欢迎来到黄泉商盟总坛。"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陈墨抬头,看见冥王正站在铁链尽头的高台上。
他没戴血玉面具,那张脸像被剥了皮的生肉,肌肉组织下翻涌着黑虫,眼眶里的幽绿比骷髅灯更亮,"小司命,带着你的小队伍,来看看你们要摧毁的'平衡'究竟是什么?"
苏檀突然攥紧他的手腕。
陈墨低头,看见她掌心的避阴玉正疯狂发烫,玉面浮现出敦煌密室的幻影——灰布衫老人的脸与冥王剥皮下的面容重叠,瞬间刺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那老东西..."苏檀的声音发颤,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腕骨,"十年前给我玉的人,是黄泉商盟的?"
"不然呢?"冥王的笑声像指甲刮过青铜,"他用半条命换这玉护你十年,为的就是今天把你引到我面前。"他抬手,骷髅灯突然剧烈摇晃,有两盏"啪"地碎在地上,磷火溅到苏檀脚边,她后退半步,鞋尖踢到块凸起的砖——砖缝里卡着半截褪色的红绸,是之前喜幛的残片。
陈墨的司命残卷在腰间发烫。
他摸住残卷,掌心的司命纹路跟着发烫,像父亲血书里的字突然活了,在他血管里游走。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开:【检测到SS级灵异事件"黄泉总坛",是否启动因果预览?
剩余次数:2/3】
"启动。"他咬着牙默念。
眼前的画面突然扭曲,他看见三个时间碎片:
第一片:凌晨三点,冥王的黑虫漫过众人脚踝,小李的青铜戟被腐蚀出缺口,苏檀的避阴玉裂开,李道士的镇邪钉扎进自己掌心——所有人倒在血泊里,冥王的手按在陈墨天灵盖上,"司命殿,断在这里。"
第二片:凌晨两点一刻,陈墨将残卷拍在祭坛中央,苏檀的避阴玉光茧笼罩众人,小李的青铜戟挑断三根铁链,李道士的镇邪钉钉入冥王脚边的砖缝——黑雾突然稀薄,远处传来晨钟,冥王的脸痛苦地扭曲。
第三片:凌晨一点,陈墨冲上台要抢冥王的骨剑,苏檀拽他衣角的手被黑虫啃食,小李扑过来挡在前面,胸口被骨剑刺穿——陈墨攥着小李逐渐冰冷的手,听见冥王说"这就是你要的'拆平衡'?"
画面戛然而止。
陈墨的后背被冷汗浸透,他盯着苏檀泛白的指节,又看了眼李道士正往镇邪钉上抹的朱砂(那是他今早特意备的,说"总坛阴气重,朱砂得加倍"),最后落在小李攥紧的青铜戟上——戟杆刻着"镇百邪"三个小字,是他爷爷传下来的。
"冥王的力量凌晨三点达到顶峰。"他声音发哑,却故意扬高了些,"我们得在两点一刻前完成封印。"
苏檀猛地抬头,避阴玉的光突然稳定下来:"祭坛!"她指向高台下方,那里有个半人高的石坛,坛面刻着的阴阳鱼被黑虫啃得残缺不全,"黄泉商盟用活人血养祭坛,我们需要用司命残卷的阳气覆盖它!"
李道士摸出镇邪钉,指甲在钉尾敲出脆响:"我去钉住四角的镇魂柱,断了黑虫的来路。"他瞥了眼小李,"小同志,你的青铜戟开了光,等会捅穿中间那根主链——我数过了,总共七根,主链最粗的那根,刻着'黄泉'两个字。"
"明白。"小李把青铜戟在掌心转了个花,刚才撞青的眼眶突然红了,"老陈,我爷爷说过,这戟最后要是能劈了邪物,他在底下也能笑醒。"
陈墨没接话。
他解下腰间的司命残卷,残卷上的纹路正随着他的心跳明灭。
苏檀凑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残卷边缘:"我在敦煌修复古卷时见过类似的纹路,是...司命殿的传承印?"
"我爸的血书里也有。"陈墨喉结动了动,把残卷塞进她手里,"等会你站在坛中央,用避阴玉引残卷的光。
玉是黄泉给的,但你的命不是。"
苏檀的睫毛颤了颤。
她低头看玉,又抬头看他,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十年前那老头说'你得自己选',现在我选...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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