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的阴阳鱼突然发出"咔"的轻响。
陈墨抬头,看见穹顶的骷髅灯暗了两盏——凌晨一点的钟摆,在他心里重重晃了一下。
"准备!"他大喊一声。
苏檀踩着碎砖冲上祭坛,避阴玉的光裹着残卷,在坛面投下金色的纹路;小李握着青铜戟冲向主链,戟尖在青石板上擦出火星;李道士咬破指尖,在镇邪钉上点了血,反手钉进最近的镇魂柱——黑虫从柱底涌出来,咬他的手背,他却笑出了声:"来啊,爷爷我当年在湘西斗尸王,咬烂的手比你多!"
陈墨退到祭坛边缘。
他摸出系统奖励的驱邪符篆,符纸在阴气里自动翻卷,像一群要扑向黑虫的火鸟。
远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比之前更沉,更密。
他抬头看穹顶,骷髅灯又暗了一盏——凌晨一点半,还剩半小时。
"老陈!"小李的声音带着喘息,"主链上的'黄泉'字被我劈掉一半了!"
"好!"陈墨扯开嗓子应,眼角的余光瞥见苏檀。
她站在祭坛中央,残卷的光从她指缝漏出来,照得她整个人像浸在蜂蜜里。
十年前的避阴玉,此刻正顺着她的掌心,把残卷的光一点点吸进去,又从玉面的裂缝里渗出来,像在给这块被黄泉污染的玉重新铸魂。
"还差三根镇邪钉!"李道士的吼声混着黑虫啃咬的"滋滋"声,"小同志,帮我把钉盒递过来!"
小李应了一声,刚要转身,头顶的骷髅灯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陈墨听见苏檀倒吸冷气的声音,听见青铜戟坠地的闷响,听见李道士骂了句"他娘的"——然后,有什么东西,从穹顶的铁链尽头,缓缓落了下来。
是风。
阴寒的风,裹着腐肉和纸钱的味道,从头顶灌进衣领。
陈墨的后颈竖起一层鸡皮疙瘩,他摸黑抓住祭坛边缘的符篆,指尖触到一片湿润——是苏檀的血,不知什么时候滴在符纸上,把"驱邪"两个字晕染开了。
"陈墨。"苏檀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温柔,"看东边。"
他转头。
东边的黑雾突然被撕开条缝,月光漏进来,照见高台上的冥王。
他还站在那,剥皮下的黑虫不再翻涌,而是整整齐齐排成行,像在等待什么。
他的骨剑垂在脚边,剑刃上的墨绿色液体正往下滴,每一滴都在青石板上腐蚀出个洞。
"两点了。"冥王的声音不再是叠音,而是清清淡淡的,像在说家常,"还有一刻钟。"
陈墨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关键时间节点逼近,是否使用回溯修正?
剩余次数:1/1】
他没理。
月光下,他看见苏檀的避阴玉突然发出刺目的白光,残卷的纹路顺着她的手臂爬向玉面,像两条金色的蛇,正在啃食玉里的黑气。
小李的青铜戟重新被握紧,戟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正对着主链上剩下的"泉"字。
李道士的镇邪钉已经钉了五根,第六根正抵在最后一根镇魂柱上,他的手背全是黑虫咬的血洞,却还在笑:"第七根,爷爷我今天就算把命搭进去,也得钉完!"
阴风吹得更急了。
陈墨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在战鼓上。
他摸出最后一张驱邪符,对着月光展开——符纸上的朱砂字突然活了,化作一团火,"呼"地飞向冥王。
冥王没动。
火符烧到他面前三寸,突然熄灭。
他抬起头,剥皮下的黑虫终于开始翻滚,在他脸上挤出个扭曲的笑:"很好,小司命,让我看看...你选的,到底是什么。"
陈墨握紧符篆的手松开了。
他望着苏檀发亮的眼睛,望着小李紧咬的后槽牙,望着李道士染血的镇邪钉,突然笑了。
"我选...他们都活着。"他说。
话音未落,东边的黑雾里传来铁链断裂的脆响。
陈墨转头,看见小李的青铜戟已经劈进主链,"泉"字的最后一笔被劈成两半。
李道士的第七根镇邪钉"叮"地钉进镇魂柱,黑虫突然像被抽干了力气,簌簌落在地上,变成堆黑色的灰。
苏檀的避阴玉发出"轰"的一声,玉面的黑气被残卷的光彻底冲散,露出里面原本的羊脂白——玉心处,刻着两个极小的字:"司命"。
凌晨两点十分。
陈墨抬头看穹顶,骷髅灯重新亮了起来,这次的光不再是幽绿,而是暖黄的,像博物馆里的射灯。
他听见苏檀在喊他的名字,小李在拍他后背,李道士在骂"他娘的终于搞定了"。
但这些声音都很远,他的注意力全在高台上的冥王身上——那家伙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剥皮下的黑虫疯狂乱窜,像在找地方逃命。
"还差五分钟。"陈墨说。
他抓起司命残卷,踩着碎砖冲上祭坛。
苏檀愣了一下,随即把避阴玉按在残卷上。
两道光撞在一起,在坛面的阴阳鱼上炸开,金色和白色的光流顺着砖缝蔓延,所过之处,黑虫灰飞烟灭,腐土开出白色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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