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的青石板被黑血浸得滑腻,陈墨的鞋底在上面碾出暗红痕迹。
风影的话像根冰锥扎进他后颈——这个总爱阴恻恻笑的男人,此刻眼底翻涌的疯狂几乎要凝成实质。
陈墨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余光瞥见苏檀的刻刀在掌心攥出青白指节,刀身映着她紧绷的下颌线。
"掌控阴阳两界?"陈墨故意把尾音挑得轻些,像在逗弄猎物,实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闪烁红光,【血脉觉醒度29%】的提示刺得他眼球发酸——这是自青铜觥事件后最危险的数值,可此刻他顾不上细想,"你该先学会怎么把话说圆。"
风影的笑声突然拔高,震得祭坛上方的铜灯摇晃。
那盏西周错金银灯台是博物馆镇馆之宝,此刻灯油泼在黑血里,腾起的火苗竟泛着幽蓝。
陈墨的后槽牙咬得生疼——这男人在激怒他,用最卑劣的方式消耗他的理智。
"小墨。"苏檀的声音突然低低响起。
她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侧,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背。
陈墨偏头,看见她眼尾泛红,睫毛上沾着血珠——刚才被阴影生物扫中时,她挡在他前面。"看戒指。"她的唇形比口型更轻。
陈墨的目光扫过风影右手。
那枚裂痕里渗出黑血的戒指正在蠕动,像活物般往指根缩,裂痕中探出的蛇信子又舔了舔空气。
他浑身血液突然凝固——青铜觥上的饕餮纹,眼尾正是这样的倒钩弧度。
父亲失踪前在日记本里画过这个纹路,用红笔圈了七遍,旁边写着"司命殿死敌"。
"阴阳之心?"陈墨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拽回风影的话,"你当我们是刚入行的毛头小子?"他摸出腰间的雷符,指腹蹭过符纸上的朱砂,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系统【因果预览】在他脑内展开,二十三种可能的画面里,有十七种以"阴阳之心"炸裂收尾,剩下六种全是苏檀倒在血泊里的脸。
风影的手指突然插进祭坛缝隙。
青石板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一个半人高的光球从地底升了上来。
光球表面流转着金黑双色光纹,像极了阴阳鱼的形状,每一次收缩都带起一阵阴风吹得人眼眶发疼。
陈墨的阴阳眼残篇自动运转,看见光球内部漂浮着无数光点——那是被黄泉商盟吞噬的气运,其中三团特别明亮的,分明是博物馆里失踪的三个保安的魂火。
"弱点在阴极点。"苏檀突然开口。
她的阴阳眼是在敦煌修复古画时被画中魂撞开的,此刻瞳孔里泛着淡淡的青雾,"金纹覆盖区域是阳,黑纹是阴,阴阳交汇的位置......"她的刻刀在掌心划出半弧,"这里。"
陈墨的【因果预览】突然清晰起来。
他看见自己将雷符拍在阴阳鱼眼位置,苏檀的刻刀紧随其后刺入金黑交界——两种力量相撞的瞬间,光球会像被扎破的气球般崩解。
但画面最后,风影的戒指蛇突然暴长,蛇信子穿透了苏檀的胸口。
"不行。"陈墨攥紧雷符的手青筋暴起,"你不能去。"
"那你去?"苏檀扯了扯嘴角,染血的嘴角翘得像平时修文物时发现破损的小弧度,"我见过你用雷符的手速,慢半拍。"她的指尖快速在他手背上敲了三下——这是他们在博物馆值夜时约定的暗号,三短一长是"跟我来",三短是"听我安排"。
云中子突然咳嗽起来。
老人靠在祭坛边,护心玉的残光在掌心明灭,嘴角的血把白胡子染成了红褐:"小墨,檀檀的阴阳眼比你准。"他从怀里摸出半块玉牌,上面刻着"司命"二字,"当年你爹就是带着这个来找我......"
"闭嘴!"风影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
他的戒指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那条黑蛇"刷"地窜向云中子。
陈墨想也没想扑过去,雷符在掌心炸响,蛇身被劈成两段,却在落地瞬间又黏合在一起。
"老东西,你以为当年烧了司命殿的记录就没事了?"风影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像金属刮过玻璃,"你徒弟的血,早该用来祭阴阳之心了!"
陈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终于想起系统提示里的"血脉觉醒"——父亲失踪前总说他"命格里带着司命星",原来不是迷信。
此刻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每一下都撞得胸腔发疼,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檀檀!"陈墨吼了一嗓子。
苏檀的刻刀已经出鞘,她逆着幽蓝的火光冲出去,发梢扫过陈墨的鼻尖。
他看见她手腕翻转,刻刀在阴阳之心表面划出火星——正好是金黑纹交汇的位置。
风影的脸色骤变。
他扬起手,那枚戒指突然爆出黑雾,黑雾里伸出无数骨节分明的手,抓向苏檀的后颈。
陈墨的雷符接二连三地炸在黑雾里,焦糊味混着血腥味刺得人睁不开眼。
他看见苏檀踉跄了一下,刻刀却稳稳扎进阴阳之心——光球表面的金纹开始断裂,像蛛网般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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