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汁的味道极其刺鼻,混合着浓烈的草木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感,让林墨胃里一阵翻腾。但此刻,他别无选择。他能感觉到这药汁中蕴含的奇特“生”之能量,正是之前唤醒他的那股暖流。而且,这女子身上没有灵力波动,似乎只是个凡人?至少以他现在的状态完全察觉不到。
他强忍着恶心,就着女子的手,艰难地小口吞咽着那墨绿色的粘稠药汁。药汁入口苦涩腥咸,顺着喉咙滑下,如同一股滚烫的岩浆,所过之处带来剧烈的灼烧感,但灼烧过后,却又有一股奇特的暖流散开,似乎真的在缓慢修复着他受损的经脉,压制着体内的阴寒。
一碗药汁下肚,林墨感觉恢复了一丝力气,至少说话不那么困难了。他再次看向灰衣女子,眼神中带着感激,更多的是警惕:“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林墨,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此处是?”
灰衣女子收回碗,随手放在一边,并未看林墨,而是走回土灶旁,继续拨弄着柴火,声音平淡无波:“叫我阿萝就行。这里是腐骨藤林边缘,我的药庐。”
腐骨藤林?林墨心中一动。这名字一听就不是善地!难怪空气里那股腐败腥甜的气息如此浓郁。这女子独居在如此凶险之地?她到底是什么人?
“腐骨藤林……很危险?”林墨试探着问。
“嗯。”阿萝的回答极其简洁,“藤蔓有剧毒,喜食血肉。瘴气有毒,能腐骨蚀魂。深处有厉害妖兽。”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依旧平淡,“你运气好,晕倒的地方只在林子最外围,而且正好是腐骨藤休眠的时候。”
休眠?林墨想起那药汁里浓郁的草木灵气和腐败腥气,一个念头闪过:“姑娘给我喝的药……是用腐骨藤熬制的?”
“根茎为主,辅以七种伴生毒草中和。”阿萝头也不抬地回答,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以毒攻毒,压制你体内的死气和灵魂伤势。效果有限,但能吊着你的命。”
以毒攻毒!林墨听得心头一凛。这女子对毒物的运用简直炉火纯青!而且如此坦然地说出来,要么是心思单纯,要么……就是有恃无恐!他越发觉得这自称“阿萝”的女子深不可测。
“姑娘大恩,林墨没齿难忘!只是……”林墨斟酌着措辞,心中焦急如焚,“在下还有两位同伴,身陷险境,伤势危重,急需救治!不知姑娘可否……”
“不能。”阿萝直接打断了他,声音没有任何波澜。“我的药庐,只救倒在门口的人。你的同伴,与我无关。而且……”她终于转过头,那双深潭般的黑眸再次看向林墨,目光似乎穿透了他的身体,落在他左手无名指那圈灰色的灼烧印记上,又似乎……扫过他识海深处那黯淡的道种核心?“你的麻烦太大,我救不了。能吊住你的命,已是极限。十二个时辰后,是生是死,看你自己的造化。”
轰!
林墨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她怎么知道十二个时辰?!
她看出了道种烙印?看出了灰袍人的锁定?!
这绝不可能是个普通采药女!
林墨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体内刚刚恢复的一丝微弱灵力下意识地就要运转起来,但识海的剧痛立刻让他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林墨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惊骇和警惕。
阿萝似乎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甚至……有些漠然。她重新低下头,看着陶罐里翻滚的药汁,声音依旧平淡:“一个等死的人罢了。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药庐后面有一小片药田,里面有些能快速恢复气血的‘血精草’和压制阴毒的‘阳元花’,年份尚可。你若能动,自己去采。算是我收留你一夜的报酬。明日此时,离开这里。”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要试图深入腐骨藤林深处,除非你想变成那些藤蔓的肥料。”
说完,她不再理会林墨,仿佛当他不存在,专心地守着那罐散发着怪味的药汁。
木屋内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土灶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陶罐中药汁翻滚的咕嘟声。
林墨心中翻江倒海!惊骇、疑惑、警惕、还有一丝被看透的恐惧!这个叫阿萝的女子,神秘、冷漠、对剧毒运用自如,甚至似乎能看穿他最大的秘密和危机!她将自己留在这里一夜,仅仅是为了那点药草当报酬?还是……另有所图?
道种空间内,银裂的伤势还在恶化!灰袍人的倒计时如同悬顶利剑!他必须尽快恢复力量!这女子虽然神秘莫测,但至少目前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恶意,还提供了压制伤势的毒药(虽然难喝)和恢复药草的线索。
“血精草……阳元花……”林墨心中默念着这两个名字。不管这阿萝有什么目的,恢复力量是当务之急!
他强忍着识海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再次尝试调动体内那微乎其微的灵力。这一次,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识海核心,只引导着那丝暖流般的药力在相对完好的经脉中缓缓流转,滋养着枯竭的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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