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初歇,乌云却仍低低压着天际,整个青云坊市仿若被巨兽吞入腹中,只余喘息。林墨怀抱着苏清雪,踏着满地狼藉,随胡灵儿跌跌撞撞行于泥泞街巷。胡灵儿身姿矫捷,银笛横握,周身流转着与妖族族长同源的灵动妖气,为二人开道。林墨衣衫尽湿,发梢不断滴着水,怀中苏清雪面色苍白如纸,却在那颗暖香丹药作用下,呼吸渐渐平稳。
胡灵儿领着林墨七拐八绕,穿过几条僻静小巷,竟来到一处隐秘山谷。谷口被翠竹遮掩,入内却别有洞天,奇花异草漫山遍野,中央一座石屋质朴无华。胡灵儿轻叩柴扉,门“吱呀”开启,一位身着火红长裙的女子立于门后,眉眼与胡灵儿如出一辙,却多了几分威严。
“娘,我带回两个人。”胡灵儿声音清亮。
红裙女子目光一扫林墨怀中苏清雪,柳眉倒竖:“灵儿,这人族男子怎敢私闯我火狐一族隐居地?这女子身中蚀魂幽莲毒,莫不是冲着我族秘辛来的?”
“娘,您先别急。”胡灵儿忙将林墨此行遭遇细细道来,末了道,“若非娘教我火狐一族辨毒之术,孩儿也看不出这蚀魂幽莲毒的门道。”
红裙女子听完,眼中惊疑不定,却也生出几分同情,挥手让林墨将苏清雪安置于石屋偏厅软榻上,又取出一瓷瓶火红药丸:“暂且给她服下,能护住心脉。”
待苏清雪略作安置,红裙女子才看向林墨,目光如炬:“小友,你与清雪姑娘情谊深厚,竟不惜以身犯险闯我妖族地界。可她身中我族剧毒,背后必有隐情。你且说说,你与她如何相识?”
林墨心中一暖,将初到青云坊市,在垃圾堆旁激活诸天万界杂货铺系统,摆摊卖货结识苏清雪的经历一五一十道来。说到苏清雪因调味料与自己结缘,又助自己化解地痞之难,眼中不自觉泛起柔情。红裙女子听闻,目光稍缓,却在听到灰衣刺客鳞片纹路时,瞳孔猛地收缩。
“这纹路……怎会出现在人族刺客衣袖?”她沉吟片刻,又问,“你说那刺客袖口鳞片与我火狐一族相似?”
“正是。”林墨点头,“晚辈愚钝,不知这背后关联。”
红裙女子沉默良久,终是叹道:“我名叶幽瑶,乃火狐一族当代族长。灵儿这孩子,生性顽皮,却心地善良。如今看来,你怀中这苏姑娘,怕是卷入了我族与某些势力的恩怨。”
林墨心中一震,忙问:“敢问族长,这蚀魂幽莲毒究竟从何而来?苏姑娘与贵族又有着怎样渊源?”
叶幽瑶起身踱步,火红长裙扫过青石地面,发出细微声响:“这蚀魂幽莲毒,本是我族为防叛徒而制。中此毒者,神魂尽蚀,肉身腐朽。可此毒配方早年遭窃,外流至修仙界黑暗角落,被有心人篡改利用。苏姑娘这情况,像是被人刻意下了此毒,却非我族手法。”
林墨脑中灵光乍现:“族长,晚辈记得那灰衣刺客衣袖鳞片,与胡姑娘身上的妖气有微妙差别,前者更为暴戾,仿若暗藏杀机。”
叶幽瑶面色凝重:“不错。我火狐一族妖气偏灵动温热,那刺客身上的,倒像是与我族有深仇大恨的银狐一族的气息。他们世代与我族敌对,若真插手此事,怕是局势更加复杂。”
胡灵儿轻皱娥眉:“可银狐一族行事向来隐秘,怎会平白无故对苏姑娘下手?”
叶幽瑶沉声道:“苏姑娘既身中蚀魂幽莲毒,又怀有我妖族血脉,怕是被人当成了挑起两族争端的棋子。而那灰衣人,或许是银狐一族派遣,又或许是被人栽赃陷害。”
林墨听得心惊,又觉哪里不对:“族长,苏姑娘怎会怀有妖族血脉?她分明是青云宗弟子,从小在人族修仙界长大。”
叶幽瑶叹道:“这孩子怕是遗落人间的混血后裔。当年两族曾有过短暂联盟,后因故分裂。或许她父母便是那时结合,之后遭难,才将她送入青云宗。”
林墨脑中浮现出苏清雪那清冷又坚强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这时,屋外传来轻微骚动,几道急切妖气靠近。叶幽瑶面色一变,低喝道:“来者何人?”
“族长,不好了!”一道灰扑扑的身影冲进屋内,正是火狐一族的斥候,“山谷外出现大批银狐族修士,他们言称要带走胡姑娘,还扬言要搜查整个山谷!”
叶幽瑶柳眉倒竖,周身妖气骤然爆发,屋内温度瞬间升高:“好个银狐族,真是欺人太甚!他们怎会知晓我们在此?”
胡灵儿小脸涨红,眼中闪过决绝:“娘,这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孩儿愿随您一同出去周旋!”
林墨心知此行自己与苏清雪怕是也被卷入这场风波,紧握双拳,正要表明一同应对,却见苏清雪眉心微动,似有苏醒迹象。
“不好,苏姑娘毒性复发!”叶幽瑶也察觉异常,忙取来一方玉瓶,倒出三滴赤红如血的妖气,指尖轻弹,让其落入苏清雪口中。
林墨急切问道:“族长,这该如何是好?”
“此妖气能续命一时,但若银狐族修士闯入,发现她身怀我族血脉又中蚀魂幽莲毒,定会以此为借口挑起争端!”叶幽瑶眼神一闪,“灵儿,你带林小友和苏姑娘从秘道先行撤离,去我族隐于极阴之地的别院。那里有净化蚀魂幽莲毒的办法,也能暂避锋芒。我留下来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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