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悠悠回荡,余音尚未消散。苏怀青一脸凝重地跪坐在祠堂耳房的青砖地上,周围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供桌下的暗格已被她费力撬开,里面躺着一个霉烂的樟木箱。她缓缓打开箱子,只见一本蓝皮账簿静静地躺在其中,封皮上 “往生账” 三字浸着黑褐的血渍,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血腥而又神秘的过往。
苏怀青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翻开那脆硬的纸页。纸页因为年代久远,发出 “沙沙” 的声响。光绪二十三年的墨迹在微风的吹拂下,像是被唤醒的幽灵,遇风发潮,洇出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
七月初七,购朱砂二十斤,镇井中孽胎。
七月十五,付产婆纹银十两,封口。
七月廿三,戏班八十一人灭口,埋于祠堂西南。
看着这些记录,苏怀青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愤怒。就在这时,账页夹层忽地滑落半张戏票,票根粘着一绺胎发。她轻轻捏起发丝,对着微弱的光线细看,发现发梢缀着米粒大的银锁片,那纹路竟与她颈间的长命锁完全一致。这一发现让她心头一震,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井台方向骤然传来一声铁链崩断的巨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苏怀青惊恐地望向井台,此时,账本上的墨迹像是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驱使,突然开始游走重组。原本空白的页面上,缓缓凝出新的字迹:“甲子年五月初五,购童男童女发丝各七两,为苏念玉续命。” 看到这行字,苏怀青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不明白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子夜时分,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苏怀青咬咬牙,攥着账簿,不顾一切地冲入祠堂西南角。她拿起铁镐,朝着青砖用力砸去。随着 “哐当” 一声,腐气混合着诡异的铃音破土而出,那气味熏得她几欲作呕。地缝中伸出数十双缠着红绳的手骨,每具骸骨的天灵盖皆钉着青铜铃铛,铃铛在风雨中摇晃,发出清脆却又阴森的声响。仔细看去,铃舌竟是漆黑的胎发,这诡异的景象让她头皮发麻。
苏怀青颤抖着伸手扯下一簇发丝,就在她触碰到发丝的瞬间,发梢忽地蠕动起来,如同活物一般,迅速钻入她掌心血脉。“这是…… 续命的咒!” 她惊恐地叫出声来,只觉手臂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只见自己手臂青筋暴起,皮下凸出细密的发丝纹路,仿佛有无数条虫子在皮肤下蠕动。
她惊恐地踉跄后退,手中的账簿也随之跌落。奇怪的是,账簿的纸页在没有风的情况下自行翻动,光绪二十三年的记录正在快速消失,墨迹重新组合成今夜子时的字句:“申时三刻,以纯阴命浇灌铃阵,往生门开。” 看到这些字,苏怀青心中充满了绝望,她意识到自己正一步步陷入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此时,井水突然如汹涌的潮水般漫过她的脚背,水面下隐隐约约浮现出百具猫尸。每只猫的喉间都系着红绳,绳结处缀着银锁片,锁芯上刻着 “怀青” 二字。这诡异的场景让她惊恐万分,她拼命挣扎,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五更梆子敲响时,清脆的梆子声在雨中回荡。苏怀青疲惫不堪,瘫坐在尸堆中,眼神空洞,充满了无助和绝望。就在这时,七星主铃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从她的脊椎中缓缓钻出,在空中飞速旋转,拼出颠倒的奎宿星图。阵眼处的青玉镇石承受不住这股力量,轰然炸裂,石屑如刀片般四处飞溅,割开了她的脸颊,鲜血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血珠溅落在账簿上,奇异的事情再次发生。纸面上浮出皮影戏的画面:少年守祠人静静地立于暗室之中,手中捧着大把发丝,逐一填入青铜铃铛。每塞一缕发丝,祠堂里便有一盏长明灯熄灭,而与此同时,井底会传出一声婴啼,声音凄厉而又悲惨。“原来这些年,我的命是这么续的……” 苏怀青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她愤怒地撕开袖口,只见臂上的发丝纹路已经爬至心口,仿佛要将她的生命一点点吞噬。就在这时,桃木人偶突然自燃起来,熊熊燃烧的火舌舔上账簿。随着账簿被火焰吞噬,灰烬中掉出一枚玉钥匙。那玉钥匙的匙柄雕着连体婴,锁孔的形状竟如同她后颈的七星胎记,这一切似乎都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井台边突然传来木板爆裂的声音,在风雨声中显得格外突兀。苏怀青顾不上许多,跌跌撞撞地朝着井台奔去。只见无头女尸正从井中缓缓爬出,那模样十分恐怖。无头女尸溃烂的右手握着一卷族谱,谱面上的血字还未干透,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格外狰狞:“戊戌年腊月廿三,沉苏念玉于井,换苏怀青生。” 看到这行字,苏怀青终于明白,自己的身世竟然如此坎坷,她与苏念玉之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晨雾如一层薄纱,缓缓漫过祠堂门槛,给整个祠堂增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苏怀青颤抖着将玉钥匙插入心口胎记,仿佛这是打开命运之门的关键。瞬间,一道青光炸裂开来,奎宿星图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散发出强大的吸力。井底缓缓浮出千级青石阶,每级台阶上都刻着死者的姓名。首阶 “苏念玉” 三字渗着黑血,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冤屈。石缝间伸出苍白的手臂,一把攥住她的脚踝,将她拖向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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