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 年 5 月 12 日正午,铅灰色的云层如同被硝烟熏染的战旗,沉沉地压在朝鲜半岛的上空。
咸兴街头,衣衫褴褛的民众围聚在杂货铺外,盯着那台老旧的收音机,喉结随着紧张的吞咽动作上下滚动。
当朝国临时政府总统金成浩的声音从电波中迸发时,整个街道先是陷入死寂,紧接着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有人跪地亲吻土地,有人握紧拳头高呼 “独立万岁”。
同一时刻,金陵广播电台的播音室里,水晶吊灯在发言人颤抖的肩头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苏隐擅自越境作战,无视军令!” 他猛地拍击桌案,震得麦克风支架嗡嗡作响,“现正式声明,其东北抗倭革命军司令等一切职务即刻解除!任何与苏隐相关的军事行动,均属个人叛乱行为!”
电波掠过长江江面,惊起一群白鹭,却在金陵城的权贵府邸里,只换来茶杯与檀木桌碰撞的轻响。
江界司令部的临时广播台前,帆布遮阳棚被狂风掀起边角,露出锈迹斑斑的钢架。参谋们攥着速记本的手指关节发白,不时偷瞄倚在门框上的苏隐 —— 他军装领口微敞,食指与中指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烟灰在风中碎成星点。
当金陵方面的声明播完,整个会场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唯有墙角发电机的嗡鸣,如同巨兽粗重的喘息。
“该我们说话了。” 苏隐碾灭香烟,靴跟磕在木板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他摘下军帽,任由夹杂着硝烟味的风掀起鬓角白发,缓步走向麦克风。
台下,新招募的朝鲜士兵握紧生锈的步枪,东北军老兵摩挲着勋章,还有乔装而来的国际记者架起笨重的录音设备,镁光灯在云层间隙的阳光下明明灭灭。
“诸位同胞!” 苏隐的声音通过扩音器炸开,惊飞了树梢栖息的乌鸦,“金陵方面的撤职令,不过是张盖着红印的废纸!” 他扯开衣领,锁骨处狰狞的弹痕赫然可见,“看看这里,这是牡丹江保卫战留下的!再看看台下的兄弟们,他们哪个身上没有伤疤?我们用血肉筑起防线的时候,金陵的老爷们在做什么?在酒会上碰杯,在租界里搂着歌女跳舞!”
人群中爆发出压抑的怒吼,苏隐却抬起手掌。
他踱步至台前,从口袋里掏出泛黄的家书,信纸边缘被炮火熏得焦黑:“这是哈尔滨一位老妈妈写给我的信,她儿子在我的部队里牺牲了。信上说‘苏司令,俺不怪你,俺只恨倭军的刺刀!’金陵那些人,他们听得见百姓的哭声吗?他们看得见东北大地的焦土吗?”
云层裂开缝隙,一束阳光恰好落在他肩章的银星上,折射出刺目的光。
“今天,我把东北全境交给少帅张良。为什么?因为那里的黑土地浸透了三十万同胞的血,需要休养生息!但这绝不意味着退缩!” 他突然指向南方,眼中燃烧着火焰,“倭军的战舰还在黄海游弋,他们的轰炸机还在朝鲜上空投弹!金陵说我越境作战是叛乱?那我倒要问问,当鸭绿江的冰面被百姓的血染红时,当平壤的孩子们在废墟里啃食树皮时,遵守那些所谓的‘军令’,就是忠诚吗?”
朝鲜士兵李勇哲突然扯开衣襟,胸口布满烙铁烫出的疤痕:“苏将军!俺们信你!” 这声呐喊如同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全场。
“抗倭!抗倭!” 的吼声震得广播台的支架簌簌发抖,苏隐却在声浪中保持着冷静。
他弯腰捡起掉落的军帽,缓缓戴正:“从今天起,我是朝国临时政府的国防部长,是‘朝国革命军’的一员。但请记住,我们不是为了番号而战,不是为了权力而战!”
他从怀中掏出皱巴巴的地图,铺展在台前:“看这里,元山港的劳工在矿井里被折磨致死;看这里,汉城的学生因为唱国歌被割掉舌头!这些血债,我们要一笔一笔讨回来!金陵指责我违反军规?好,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诉他们 ——” 苏隐抓起麦克风,声音如同重炮轰鸣,“当他们在谈判桌上签署屈辱条约时,我们在战场上拼刺刀!当他们要求‘攘外必先安内’时,我们在守护每一寸国土!这,就是我们的军规!”
国际记者团中,美联社的约翰逊快速敲击打字机,镜头里,苏隐身后 “朝国革命军” 的旗帜猎猎作响,旗角撕裂处,露出底下曾经染血的东北军军旗。
“这场战争,不是某个人的战争,不是某个政权的战争!” 苏隐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他望向人群中抱着婴儿的朝鲜妇女,“这是一场为人的尊严而战的战争!是为了让孩子们不再害怕枪声,让老人们能安心地在屋檐下晒太阳!”
风越发猛烈,遮阳棚的帆布被撕裂成碎片,暴雨却始终未落。
苏隐最后一次握紧麦克风,目光扫过全场:“金陵的命令?我不接受!倭军的刺刀?我们绝不退缩!胜利的曙光或许还很遥远,但只要我们肩并着肩,手挽着手 ——” 他振臂高呼,“自由必将属于这片饱经苦难的土地!”
话音未落,暴雨倾盆而下。人群却没有散去,他们在雨中高唱朝韩民谣与东北抗联战歌,歌声混着雨声,如同惊雷,在长白山与金刚山之间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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