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的寒气顺着青石板缝钻进来,顾清欢的刀尖还凝着北疆带回来的霜,此刻正抵着石质议事台的云纹。
"你看。"她压低声音,刀背划过台面上突然清晰的"懒命"二字——方才还零散的纹路,此刻竟像活过来般自行勾连,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连带着那些本该堆在台角的密报,正一片接一片地消失。
皮延林倚着门框没动。
他的目光从顾清欢紧绷的后颈扫过,落在她握刀的手背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是她每次面对无法掌控的事时才会有的动作。
他摸了摸腰间的系统提示牌,方才签到时的热流还在丹田打转,"老吴说这台子藏着秘密,看来今天要揭晓了。"
最后一张密报化作青烟的瞬间,顾清欢猛地转头:"圣君教的情报全没了!"她的刀"当啷"磕在石台上,"三天前暗卫截获的玄都观密信,半月前扬州诡火案的线人名单,还有..."
"有人在清我们的底牌。"皮延林慢悠悠踱步过去,指尖拂过台面上残留的微光。
他能感觉到某种法则之力的余韵,像被揉皱的绢帛般刺着指腹——和那日在北疆地宫里,圣君教影卫临死前吐出的"法则"二字,是同一种味道。
顾清欢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她从怀中摸出个铜铃摇了摇,密室四角的烛火应声而亮,暖黄的光里,她眼尾的红痣微微发颤:"方才在偏厅,我把北疆的密信烧了。
但这里存着副本,是玄案司最机密的...除非..."
"除非这台子本身有灵。"皮延林忽然笑了,他找了张缺腿的木凳坐下,后背稳稳贴住椅背——这是他每日签到的固定姿势。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的刹那,他闭了闭眼:【恭喜宿主连续躺平124日,触发「懒息窥天术」。】
顾清欢看着他突然松懈的神情,知道这是他又得了好处的模样。
她收了刀,从袖中摸出封墨迹未干的信:"方才暗卫送来的,说是有人在天机楼前等你。"信笺边缘焦黑,像是被刻意烧过又拼起来的,"送信的人说,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皮延林接过信的瞬间,指尖刺痛。
他不动声色地摩挲纸页,那丝若有若无的伪善之力——黏腻如蛛网,带着腐木味的法则残息,果然藏在墨迹里。"圣君教的人?"他抬眼,见顾清欢正盯着他指尖,"或者...天机楼自己?"
天机楼的飞檐在暮色里像只蓄势的鹰。
皮延林跟着门童穿过九曲回廊时,故意踩得木屐"哒哒"响——他要让每一步都被记在暗桩耳中。
风无痕迎出来时,月上中天,这位江湖第一情报主的白衣在夜色里晃眼,"皮神探大驾光临,在下备了些陈年普洱。"
"茶就算了。"皮延林打了个哈欠,往厅中那幅"天机图"前的软榻一躺,"早听说天机楼能观命数,我这人懒,躺着看最舒坦。"他闭眼时,"懒息窥天术"自动运转,识海里的气运线如游鱼般浮现——顾清欢的那缕红,本该是直贯云霄的剑,此刻却断成三截,每截断点都缠着暗金色的法则丝线。
"这命格..."他突然睁眼,手指精准点在图中"镇北将军府灭门夜"的节点上,"被人动了手脚。"
风无痕正斟茶的手顿了顿,茶盏与木案相碰发出轻响。
他抬头时仍是那副温文笑意,眼底却像淬了冰:"神探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这命数如棋局,落子的人...未必是我们。"
皮延林没接话。
他盯着风无痕腰间的玉牌——半枚玄色虎符,和北疆那名圣谕使者靴底的玉珏纹路,在识海的气运线里重叠成影。
夜更深时,皮延林躺在客房的檀木床上,望着梁上垂落的帷幔。
他运起"懒息窥天术",逆推顾清欢战甲上那滴关键血珠的来源——那日在北疆地宫,他曾用"寻痕眼"看过,血珠里凝着灭门夜的残像,可此刻在术法下,画面却清晰得让他寒毛倒竖。
不是敌军将领的刀。
是顾清欢最信任的副将,那员总爱拍她肩膀说"小将军且看末将破阵"的汉子,刀尖挑开她护心镜时,眼底的癫狂。
皮延林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中衣。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他摸过床头的茶盏,凉透的茶水下肚,却压不住心口的翻涌。
他想起顾清欢说过,那夜她被副将护在马后,说"末将断后,将军先走";想起她翻遍二十具尸体,只找到那滴沾在甲叶缝隙里的血,说"这是最后线索"。
"原来你护着的...是捅你刀子的人。"他对着窗外的月亮喃喃,声音轻得像叹息。
晨雾漫进天机楼时,皮延林站在"天机图"前。
他望着图中顾清欢的命盘,那些被暗金法则缠绕的断点,在晨光里泛着妖异的光。
风无痕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转身时露出惯常的懒笑:"风楼主,能借你这图,看看镇北将军府的旧命盘么?"
风无痕的手指在袖中攥紧,又缓缓松开。
他望着皮延林眼底的光——那不是查案时的懒散,是猎人锁定猎物时的锐芒。"自然。"他笑着抬手,"命盘在顶楼,我带皮神探去。"
楼梯间的风卷着晨雾涌上来,皮延林跟着风无痕拾级而上。
他摸了摸怀中的系统提示牌,"懒息窥天术"的热流在经脉里游走。
这一次,他要把那些被篡改的因果,一桩桩,都掀到光天化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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