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汪璒今日穿了一身淡紫色襦裙,发间只簪一支木芙蓉,素雅清新。
路杊有些拘谨地坐下:"府里刚出了事,这样会不会..."
"我让春桃把风呢。"汪璒给他斟了杯酒,"再说,主子给下人过生辰,有什么好怀疑的?"
路杊眼神一暗:"是啊,主子与下人..."
汪璒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转移话题:"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她从石凳下取出一个长条锦盒。
路杊打开盒子,呼吸一滞——里面是一方上好的端砚,一支狼毫笔,还有一卷空白的洒金笺。
"我见你习字进步神速..."汪璒声音轻柔,"想着或许你喜欢。"
路杊的手指轻轻抚过砚台细腻的纹理,喉结滚动了几下才发出声音:"我...无以为报。"
"那就写首诗给我吧。"汪璒笑道,"用我教你的字。"
路杊沉思片刻,提笔蘸墨,在洒金笺上缓缓写下:
"月隐重云夜,风摇烛影深。
不期逢卿面,方知世间珍。"
字迹虽仍显稚嫩,却已初具风骨。汪璒读着读着,眼眶微微发热。这哪是谢礼,分明是...情诗。
"我写得不好..."路杊有些窘迫。
"很美。"汪璒轻声道,不自觉地向他靠近。
烛光下,路杊的侧脸线条格外分明,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汪璒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混合着园中桂花的甜腻,让人醺然欲醉。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呼吸交错间,路杊缓缓低头...
"小姐!"春桃的声音突然从纱帐外传来,"勋乐少爷往这边来了!"
两人如触电般分开。汪璒慌忙收拾桌上的酒杯:"你快走,从假山后面..."
路杊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明日搜查书房,太危险了。若有不测..."
"不会有事的。"汪璒挣开他的手,强作镇定,"快走!"
路杊深深看她一眼,翻身跃出凉亭,消失在假山后。
汪璒刚整理好衣裙,汪勋乐就挑开纱帐走了进来:"璒妹妹好雅兴啊。"
"堂兄。"汪璒心跳如鼓,面上却不动声色,"这么晚了有事?"
汪勋乐扫了一眼桌上的两副碗筷,似笑非笑:"独自饮酒?"
"方才夏夏来过,刚走。"汪璒面不改色,"堂兄要一起吗?"
汪勋乐摇摇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木盒:"路过珍宝斋,看到这枚簪子很适合你。"
汪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精致的银簪,簪头一朵小小的莲花,工艺精湛。
"谢谢堂兄。"她勉强笑道。
汪勋乐忽然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明日知府寿宴,你与我同去。"语气不容拒绝。
汪璒心头一紧:"我..."
"别忘了,你父亲将你托付给我。"汪勋乐直起身,笑容温和,眼神却冰冷,"最近苏州城不太平,你一个姑娘家,少出门为妙。"
待他离去,汪璒才长舒一口气,发现后背已经湿透。她拿起路杊写的那首诗,小心折好藏在贴身的荷包里。
次日清晨,汪璒正在梳妆,姜夏夏突然闯了进来。
"璒姐姐!"她气喘吁吁,面色潮红,"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汪璒示意春桃退下:"怎么了?"
姜夏夏凑近她耳边:"我爹说,那个失踪的周大人最后出现的地方不是醉仙楼,而是...织造局仓库!"
汪璒手中的梳子"啪"地掉在地上:"确定?"
"千真万确!更可怕的是..."姜夏夏声音更低了,"今早有人在太湖边发现了他的...尸体。"
汪璒胃部一阵绞痛。路杊说的竟是真的。
"夏夏,帮我个忙。"她抓住好友的手,"今日知府寿宴,你想办法拖住我堂兄,越久越好。"
姜夏夏瞪大眼睛:"你要做什么?"
"没时间解释了。"汪璒从妆匣底层取出一封信,"若我今晚没派人去你家报平安,就把这信交给巡抚衙门。"
姜夏夏脸色发白:"璒姐姐,你别吓我..."
"答应我!"汪璒紧紧握住她的手。
姜夏夏犹豫片刻,终于点头。她刚要离开,突然转身问道:"那个乐伎...路杊,你是不是对他..."
汪璒耳根一热:"胡说什么!"
"别骗我。"姜夏夏难得严肃,"你看他的眼神...璒姐姐,你知道这不可能有结果。他是贱籍,你是汪家大小姐..."
"我知道。"汪璒打断她,声音干涩,"我比谁都清楚。"
送走姜夏夏,汪璒呆坐良久。铜镜中的女子眉眼如画,却笼罩着愁云。她轻触荷包里那首诗的位置,心如乱麻。
午后,汪府大半仆从都随主人去赴宴了,府里一片寂静。汪璒借口头痛未去,悄悄摸到汪勋乐的书房外。
路杊早已在假山后等候,见她来了,微微点头。两人默契地分头行动——路杊望风,汪璒潜入书房。
书房陈设雅致,四壁书架上摆满古籍。汪璒轻车熟路地来到书案前,先检查了抽屉暗格,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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