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杊在她怀里微微发抖,呼吸越来越急促。汪璒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再坚持一下..."她轻吻他滚烫的额头,眼泪落在他的脸上。
路杊半昏迷中喃喃道:"对不起...连累你了..."
"傻瓜。"汪璒将他搂得更紧,"是我连累了你。"
出城很顺利——守门的士兵只随意扫了一眼驴车,就放行了。但汪璒知道,一旦汪勋乐发现路杊逃脱,必定会派人四处搜寻。
樵夫小屋比想象中还要破旧,但至少能遮风挡雨。汪璒和姜夏夏合力将路杊抬进屋,铺好简易的床铺。
"我去找大夫。"姜夏夏自告奋勇。
"不行!"汪璒摇头,"太危险了。你回城帮我打听消息就好,顺便...想办法带些金疮药来。"
姜夏夏点头:"我这就去。璒姐姐...你保重。"
待姜夏夏离去,汪璒立刻检查路杊的伤势。最严重的是胸口的烙伤,已经有些化脓。她从裙摆撕下干净布条,蘸着清水小心清理。
路杊在疼痛中微微清醒:"汪璒..."
"我在。"她握住他的手。
"我...可能不行了..."他声音微弱,"名单...在簪子里...交给林..."
"闭嘴!"汪璒哽咽道,"你不会死,我不许你死!你还没教我完整弹会《广陵散》呢!"
路杊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笑,却引发一阵咳嗽,嘴角溢出血丝:"我这一生...从被卖入青楼那日起...就已经死了...直到遇见你..."
汪璒泪如雨下,俯身抱住他:"路杊,你听着,我要你活着...我们一起揭发那些贪官,一起看着他们伏法...然后...然后..."
"然后..."路杊轻声道,右眼渐渐失去焦距。
"然后我嫁给你!"汪璒冲口而出,"什么兵部尚书之子,什么家族责任,我都不管了!我只要你活着..."
路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暗淡下去:"傻姑娘..."他的手无力地垂下,陷入了昏迷。
汪璒手忙脚乱地按压他的脉搏,确认还在跳动后,才稍稍松了口气。她继续清理其他伤口,发现他肩头的刀伤有些发黑——刀上淬了毒!
没有犹豫,她俯身用嘴吸出毒血,吐在一旁。一次又一次,直到吸出的血变成鲜红色。
夜幕降临时,姜夏夏回来了,带来了金疮药、干净布条和一些干粮。
"城里已经乱了!"她气喘吁吁地说,"汪勋乐派人到处搜捕,醉仙楼那几个守卫都被关起来了...哦对了,"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你父亲派人送来的,春桃偷偷交给我。"
汪璒展开信,越看心越沉。父亲已经知道她逃跑的事了,信中措辞严厉,命令她立刻回府完婚,否则"家法处置"。
"怎么了?"姜夏夏担忧地问。
汪璒将信揉成一团:"没什么。夏夏,谢谢你,但你该回去了。若被人发现你帮我..."
姜夏夏握住她的手:"我不怕。璒姐姐,你们接下来怎么办?"
汪璒看了一眼昏迷中的路杊:"等他脱离危险,我们就离开苏州。"
"去哪?"
"不知道。"汪璒苦笑,"天涯海角,总有容身之处。"
姜夏夏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紧紧抱了她一下:"保重。我明日再来。"
夜深了,汪璒守在路杊身边,不断用湿布为他擦拭滚烫的额头。屋外风声呜咽,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
路杊在高烧中不断呓语,时而喊"父亲",时而喊"快跑",有一次还清晰地说了句"松树下"...汪璒耐心安抚,心如刀绞。
天蒙蒙亮时,路杊的烧终于退了些。他微微睁开眼,看到汪璒趴在床边睡着了,一只手还紧紧握着他的手。她的脸上有泪痕,眼下是深深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路杊想抬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头,却发现自己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那双养尊处优的纤纤玉手,如今满是伤痕和水泡,指缝里还有干涸的血迹...
"醒了?"汪璒突然惊醒,看到他睁着眼,立刻伸手摸他额头,"谢天谢地,退烧了!"
路杊虚弱地问:"你的手...怎么伤了?"
汪璒慌忙把手藏到背后:"没什么。你饿不饿?夏夏带了粥来..."
路杊却固执地追问:"你...吸了毒?"
汪璒耳根一热:"你怎么知道?"
"嘴里...有血腥味。"路杊眼中泛起水光,"傻姑娘...万一你也中毒..."
"我没事。"汪璒端来一碗温水,小心扶起他喝了几口,"倒是你,差点吓死我!"
路杊靠在她肩上,轻声道:"汪勋乐...认识我父亲。他说...十年前我家的案子,就是他亲手经办的..."
汪璒浑身一震:"你家...?"
"我本姓陆。"路杊声音苦涩,"家父陆明远,曾任苏州通判...因查贪腐案得罪权贵,被诬陷贪污...满门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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