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A3栋主卧的灯光调至最暗，只留下一盏暖黄的床头灯。
桑沐靠在傅云峥怀里，指尖无意识地在他胸口画着圈。
窗外偶尔传来"幸福里"其他别墅的零星灯光，像是夜空中散落的星辰。
“云峥...”桑沐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如果我恢复全部记忆后，发现你其实没那么好...我想离开你，你会怎么做？”
傅云峥的身体瞬间绷紧，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秒。这个假设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刺入他的心脏。
“怎么突然问这个？”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却掩饰不住其中的紧绷。
桑沐仰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下注视着他的眼睛：“就是...好奇。”她轻咬下唇，“周管家说，你以前控制欲很强，连我穿什么衣服都要管。”
傅云峥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些被他刻意掩埋的过往，如今像潮水般涌来——他确实曾经是个控制狂，用爱的名义编织牢笼，将桑沐困在其中。
“沐沐...”他声音沙哑，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又强迫自己松开，“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傅云峥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桑沐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闪过的痛苦与挣扎。
“我会放手。”
这四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傅云峥闭上眼，仿佛在忍受某种酷刑：“但我会等你回头...一年，十年，一辈子。”他睁开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会改掉所有你不喜欢的习惯，变成你爱的样子...然后重新追求你。”
桑沐愣住了。她本以为会听到霸道的“不可能放你走”，或是甜蜜的“你不会想离开我的”，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近乎卑微的答案。
“你...真的会放手？”她轻声问，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单。
傅云峥苦笑一声，将她搂得更紧：“已经搞丢你两次了...第一次是因为我的控制欲，第二次是因为我的自以为是。”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果第三次还是因为我的固执...那我活该孤独终老。”
桑沐感到一阵心疼。这个在外人眼中冷硬如铁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像个害怕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
“但是沐沐，”傅云峥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目光灼灼，“在你恢复记忆前，我要让你足够爱我...爱到即使想起我最糟糕的一面，也舍不得离开。”
他的吻落下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却又在接触到她唇瓣的瞬间变得温柔至极。桑沐能感受到他的颤抖，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傅云峥...”她在换气的间隙轻唤他的名字，“你弄疼我了...”
傅云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死死扣着她的手腕，立刻松开，懊恼地看着那圈红痕：“对不起...我...”
桑沐却主动环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傻瓜...我只是假设。”她轻吻他的下巴，“其实...我已经想起一些片段了。”
傅云峥的身体瞬间僵硬：“什么...时候？”
“上周。”桑沐直视他的眼睛，“我想起来我们第一次吵架...因为我不肯穿你选的那条裙子去宴会。”
那是他们婚姻破裂的开端。傅云峥记得清清楚楚——他当时强硬地要求桑沐换掉那条"不够端庄"的连衣裙，甚至当着朋友的面说了重话。桑沐摔门而去，三天没回家。
“那你...恨我吗？”他声音发紧，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桑沐摇摇头，指尖抚过他紧锁的眉头：“我想起来的是...后来你跑遍全城，找到同款裙子，跪着求我原谅。”她轻笑，“还穿着那裙子在你办公室跳了一整天舞，让你的高管们看傻了眼。”
傅云峥耳根发烫。那是他这辈子做过最荒唐的事，却也是最不后悔的决定。
“所以你看，”桑沐捧着他的脸，“即使是最糟糕的回忆里，也有你爱我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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