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珒把自己关在楼上的房间里。这是他的房间,但里面几乎没有他生活过的痕迹。
幼年时,沈珒只有在父母回北京之后才会过来短暂居住。成年后,他一直住在外面,鲜少回家。
这个家,只是个摆设。可笑他的母亲连自己儿子的口味都不知道。
沈珒扯松领带,扔在床边,自己去躺椅上窝着。他有轻微的洁癖,上床前要先换衣服。但今天,他有点累,想暂时躺一下。
楼下的沈修远与董春莹还在商量沈珒的婚事。
沈修远说:“这桩婚事,不仅关乎到我的位置,更关乎到沈家的前途。誉儿这边,你还要再想想办法。”
董春莹没好气儿道:“想什么办法?除了用那个小姑娘跟他谈判,没什么好办法。”
沈修远叹气,“要不,让我大哥劝劝誉儿?”
董春莹冷笑,“你大哥还想让誉儿跟他那边的关系联姻呢。”
沈修远不耐,“不会,他有自己的儿子。”
董春莹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沈修远,你知道沈适现在在哪吗?”
沈修远摇头。
董春莹挑眉,“前两天,我见过大嫂。大嫂说,沈适的坐标在南极。”
沈修远:“……”
董春莹瞟了眼楼上沈珒离开的方向,语气幽幽的:“还好你儿子只是迷恋一个女人,并不是摄影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沈修远唉声叹气:“家门不幸。一个两个的,都不争气。”
沈修远这话,董春莹就不爱听了。
董春莹揶揄他:“少说那种话,誉儿争气着呢。婚前交个女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么?难不成让你儿子去当和尚?结婚后断掉就行了,哪有什么不争气一说。世家大族的公子哥,有几个是外头没人儿的。”
沈修远哂笑:“断掉?你看沈珒那样像是能断掉的吗?”
董春莹傲娇表示:“那怎么了?说明我儿子专情。瞧瞧那些个二世祖,换女朋友比换车都勤。我誉儿这些年就这一个女朋友,洁身自好。”
沈修远摆摆手:“行了,说他两句你就像个斗鸡似的跟我吵。我提醒你啊,断不断都是后话,当前有一点要注意。”
董春莹白了他一眼:“怎么,不想抱孙子啊?”
沈修远淡然表示:“想,但那得看是从谁肚子里头爬出来的。沈家,不可出私生子。”
董春莹附和:“放心,盯着呢。”
沈修远视线向楼上瞟:“你跟誉儿明确一下。”
董春莹踹了他一脚,“这种事你让我当妈的去说?”
沈修远瞪着眼睛:“这是大事儿。”
董春莹懒得理他,“你爱说不说,这是你们沈家的事儿。”说完抬腿儿走了。
夫妻俩谁都不想在沈珒面前扮演坏人。董春莹很清楚,别的事情,沈珒或许会退让,这个温小姐的事情,很难。
当年两人在一起,家里人不是没反对过。但沈珒那时候年纪小,婚事不急,也就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加上沈珒看那姑娘看的紧,董春莹无处下手。
后来不知因为什么两人分手了,董春莹直呼大喜。但沈珒似乎很受伤,没多久便出走别国。
三年过去,沈珒再回来不知为何又与这姑娘联系上,而且看起来是又好上了。董春莹隐隐有危机感。
这种扯不断的感情最难缠。董春莹直呼头疼。
但她也想明白了,左不过就是允许儿子在外面养着那姑娘。只要别搞出私生子。一切也都好商量。
沈珒在躺椅上睡了一会儿,起身去浴室。
热水冲刷在身上,洗去一身疲惫。今天的事情,让他感觉很压抑。
父母会对温璟予出手吗?凭良心讲,沈珒目前还不具备跟父母对抗的能力,尤其是他父亲。
沈珒很清楚,在他父亲升任的关键时期,一桩所谓的婚事,会是多大的助力。
沈珒心里乱糟糟的,温璟予的害怕不是没缘由的。或许,她只是比他更敏感,更早察觉到危机。
这些年,沈珒偶尔也会有感到无力的时候,但从来没像这次这样强烈。
沈修远与董春莹的意思很明显了,不娶宫玥就要动温璟予。
沈珒不知道他父母会使出什么手段,但即使那手段再轻,落到温璟予身上也会是一座大山。
沈珒心里烦躁极了,仰着头让水流冲自己的脸,直到窒息之前才离开。
“艹!”右手捶在浴室墙壁上,钻心的刺痛提醒他,这只手受过伤。
除夕那天,沈家人聚在一起,隔着屏幕,沈珒见到了跟南极科考队混在一起的大哥沈适。
沈适一张脸冻得发红,红里透着黑,外表看起来沧桑了,但精神很好。身后是茫茫的冰川雪原,方圆几十里都是白色,白得刺眼。
沈适跟家里人打招呼,给爷爷奶奶寒暄。但常年离家的人,早就忘了家里的一草一木。
沈适搜肠刮肚也只问出了今晚的年夜饭吃什么这种没营养的问题。
沈珒感觉,或许沈适的世界与他们已经不在一个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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