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凤凰灰烬
羊皮卷轴在陆沉掌心跳动着渗出蓝血，那些被莫比乌斯环撕裂的纸页边缘正缓慢再生。墨的瞳孔仍保持着分裂状态，右眼里无数黑点组成的漩涡将最后一丝时间蠕虫的污染吸入深处。
"格式化进度回退了？"陆沉用染血的拇指抹过卷轴第九页，那里原本模糊的契约烙印正诡异地重新清晰起来，"老东西在远程操控你？"
【警告：核心协议冲突】命书的文字突然扭曲成蚯蚓状，【建议立即销毁第十四至十七页记忆模块】
三丈外传来岩石崩裂的闷响。墨突然转头，分裂的瞳孔收缩成针尖——苏离正将手术刀刺入时间蠕虫半透明的腺体，刀锋折射出七彩的畸变光晕。
"她什么时候——"
陆沉的话被爆炸的气浪掀碎。整座遗迹开始垂直坍缩，那些嵌在岩壁里的命格结晶接连爆裂，飞溅的碎片在空气中划出命运轨迹般的金色弧光。苏离站在风暴中心，将蠕虫腺体直接按进自己心口。
"看好了陆沉！"她的皮肤下窜出凤凰形状的紫黑色火焰，脊椎骨节刺破后颈皮肤生长成畸形的冠羽，"这才叫真正的命格移植！"
墨的喉咙里发出高频震颤。陆沉看到无数灰白色命格丝线正从坍塌的遗迹顶部垂下，像蛛网般缠上苏离燃烧的身体——那是被天道重置过的百万亡魂残留物。
"她疯了..."陆沉拽着墨急速后退，靴底碾碎了几块刻着"玄机"二字的青铜残片，"强行融合涅盘命格和蠕虫腺体，会变成——"
"——完美的复仇工具。"苏离的声带已经被火焰改造，每个字都带着蜂鸣般的重音。她抬手接住一块坠落的命格结晶，那灰色晶体在紫火中重组成凤凰尾翎的形状，"你们体验过三百次死亡循环吗？"
命书突然在陆沉腰间剧烈震动。展开的卷轴上，所有关于苏离的命格分析数据都在燃烧，取而代之的是一段不断自我复制的诡异代码：【涅盘协议启动...错误...错误...】
"跑！"陆沉甩出三道金色光索缠住最近的石柱，"她要引发命格共振——"
紫黑色的火环以苏离为圆心炸开。墨突然挣脱陆沉的手，迎着火焰张开嘴——那些足以熔断命格的畸变之火竟被她喉间旋转的黑洞尽数吞入。陆沉看到少女分裂的瞳孔里，右眼的黑点漩涡正疯狂吞噬左眼的人类虹膜。
"墨！停下！"他扑过去捏住墨的下颌，指腹触到的是正在结晶化的皮肤，"你消化不了这种级别的污染——"
羊皮卷轴哗啦啦翻到封底，爆出个血红色的全屏警告：【检测到天道级命格畸变！建议立即撤离！重复！立即撤离！】
苏离的笑声混着建筑坍塌的轰鸣传来。她背后展开的火焰羽翼已经变成半透明的蠕虫节肢状，每片羽毛都是正在扭动的微型时间环："感受到吗陆沉？这座遗迹就是三百年前被重置的凤凰城！"
一块刻着"篡命阁"字样的牌匾砸在陆沉脚边。他忽然明白那些灰白命格丝线的来源——这是当年命格大劫的现场重现，苏离正在抽取亡者残留的命格能量。
墨的吞咽声突然中断。她抓住陆沉手腕的指甲暴长三寸，在皮肤上划出闪着蓝光的血痕——那是时间蠕虫的污染正在通过血液传播。陆沉反手扣住她脉门，触到的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命格波动。
"见鬼..."他盯着墨右眼里完全变成漩涡状的瞳孔，"你把蠕虫污染和自己的吞噬能力缝合了？"
遗迹顶部传来琉璃破碎般的脆响。无数道金光穿透岩层，在坍缩的空间里织成鸟笼状的结构——天道正在修复这个被时间蠕虫扭曲的异常点。
苏离的火焰羽翼突然剧烈抽搐。她惊愕地低头，发现心口植入的蠕虫腺体正在融化，那些七彩光晕逆流回空中逐渐显形的金色锁链。
"不！"她徒劳地抓向锁链，指甲在命格结晶地面刮出火星，"只差最后——"
"轮回陷阱。"陆沉拽着墨滚进半截倒塌的青铜鼎，鼎内壁刻满正在发光的命格方程式，"这根本不是遗迹，是玄机子用命格结晶打造的巨型捕兽夹！"
羊皮卷轴突然挣脱陆沉的手，自动悬浮到鼎口展开。所有页面都浮现出相同的血色文字：【检测到上古清道夫协议激活】
苏离的尖啸声突然变成三百个重叠的和声。她的身体在金光中分解成无数凤凰形状的命格碎片，每片羽毛里都映出不同时间线的死亡场景。陆沉看到有块碎片里闪过墨被锁链贯穿胸膛的画面。
"命书！"他猛地拍向卷轴第十五页，"强制启动命格编辑器！"
【你疯了吗？】卷轴上的文字因恐惧而扭曲，【现在编辑命格会被天道直接标记！】
墨的右手突然按在卷轴中央。她皮肤下浮现的蓝紫色血管组成一个精密命格阵，与羊皮卷轴的边缘严丝合缝地咬合——那是时间蠕虫的腺体在她体内重构的产物。
陆沉瞳孔骤缩。他认出了这个只在命书记忆碎片里出现过的上古阵法："...命格熔炉？"
金光突然如暴雨般倾泻而下。苏离分解成的命格碎片开始集体燃烧，在坍缩的空间中央形成小型的命格大劫。墨喉间的黑洞发出饥渴的嗡鸣，她残缺的右眼彻底变成了由命格代码组成的漩涡。
"抓住她！"陆沉扑向墨的瞬间，少女已经迎着金色暴雨跃出青铜鼎。他指尖只来得及勾住半片正在结晶化的衣角——那是墨左肩胛骨的位置，皮肤下正浮现出与玄机子锁骨处完全相同的烙印。
羊皮卷轴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紫光。在陆沉被强光吞没的最后一刻，他看见墨的嘴唇动了动，三百年来第一次发出声音：
"......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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