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规则对决
墨的赤足陷在青铜与血肉混合的泥泞里，脚踝处蛛网状的蓝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小腿蔓延。她低头看着胸腔里蠕动的青铜色血管，被贯穿的伤口没有流血，反而泛起金属光泽。
【命格污染度61%】命书的血色警报在陆沉视网膜上炸开第三遍。
"......墨？"
少女突然抬头，瞳孔里翻涌着青铜色的潮汐。她张开嘴——这是陆沉第一次听见她发出声音——声带振动带起金属摩擦的嘶鸣："饿。"
三十丈外的废墟突然扭曲，青铜残片像被无形大手揉捏的橡皮泥般隆起。玄机子的白袍从空间褶皱里浮现，衣摆扫过之处，焦土绽放出冰晶般的规则纹路。
"用畸变体对抗规则？"玄机子的声音像隔着毛玻璃传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疯狂，陆沉。"
陆沉指尖亮起手术刀般的银光，【空间蜉蝣】的命格碎片在皮下游走。他咧嘴一笑："比不上您老人家，活了三千年还惦记着给人当清道夫。"
命书突然在视野中央炸开全屏警告：【检测到规则级压制！建议立即——】
"把'建议'和'立即'都吃了。"陆沉掐灭光幕，银光顺着指缝流成锁链。锁链另一端缠在墨手腕上，那些蓝纹突然活过来般开始逆向流动。
玄机子抬起枯枝似的手指。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方圆百丈的废墟突然"静止"——不是时间停滞，而是所有物质都僵在某种绝对规则的框架里。连飘落的灰烬都定格成尖锐的多面体。
"命格编辑终究是小道。"冰晶纹路爬上陆沉的靴尖，"你以为篡改几个命格，就能动摇天道定下的秩序？"
陆沉感觉自己的膝盖正在变成石头。他盯着墨后背隆起的青铜骨刺，突然吹了声口哨："菜单更新了，现在供应清蒸老古董。"
墨动了。
她扑向玄机子的动作像一段卡帧的影像，每次闪现都在现实留下青铜色的残影。被骨刺划过的空气泛起油膜般的虹彩，那些虹彩所到之处，冰晶规则纹路像遇到热刀的黄油般融化。
"有趣。"玄机子白袍翻飞，袖中飞出九枚玉简，"无命者居然能消化规则污染。"
玉简展开成九重卦象，每重卦象都在改写局部空间的物理法则。第三卦亮起时，墨的右腿突然透明化，能看见骨骼间流动的青铜液体。
陆沉手腕翻转，银光锁链崩解成无数游鱼。这些光鱼啃噬着卦象边缘，每咬一口就有一小块卦象变成乱码。他耳畔响起命书带着哭腔的碎碎念：【要死要死要死这次真的要死——】
"闭嘴看好了。"陆沉突然拽动无形锁链，"这才是真正的命格编辑！"
墨胸腔内的青铜血管突然暴起，却不是扑向玄机子，而是刺入地面。以她为圆心，方圆十丈的废墟开始坍缩成青铜色的漩涡。那些被玄机子固化的规则碎片，此刻正被漩涡贪婪地吞噬。
玄机子第一次后退。他的白袍边缘开始卷曲："你给她缝合了【饕餮】命格？"
"错。"陆沉打了个响指，"是【暴食】加【净化】，再喂了半斤规则污染后的变异体。"
漩涡中心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墨跪在青铜涡流里，脊椎节节突起如青铜齿轮。她抬头时，嘴角还挂着半截卦象碎片。
玄机子的身影突然模糊成重影。真身出现在三百丈高的空中，道冠下飞出七十二道紫金锁链。这些锁链在下坠过程中不断分裂，最终编织成遮天蔽日的规则之网。
"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对抗什么。"玄机子的声音从每根锁链的节点传来，"命格大劫不是灾难，而是天道的免疫系统。"
陆沉突然笑了。他拍了下正在装死的命书："还记得我们上次吃的那个'系统错误'吗？"
命书弹出个颤抖的对话框：【你该不会想——】
紫金锁链坠落的瞬间，陆沉撕开自己左臂的皮肤。皮下不是血肉，而是蠕动的彩色乱码。这些乱码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扑向最近的锁链节点。
天地间响起玻璃碎裂的声音。
玄机子的规则之网在接触乱码的瞬间开始崩解，不是断裂，而是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般消失。高空中的白袍道人突然咳出一口金血，那些血珠在下坠过程中变成了青铜色的甲虫。
墨的脊椎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她朝着坠落的甲虫群张开嘴，喉咙深处亮起净化之焰的蓝光。
"看来清道夫先生也需要杀杀毒。"陆沉擦掉鼻血，银光在掌心凝成手术刀，"要不要试试我的——"
废墟突然剧烈震动。不是来自他们的战斗，而是地平线尽头升起的彩色光柱。那光柱所到之处，连空间本身都开始扭曲折叠。
玄机子的瞳孔骤然收缩："命格大劫提前了？"
命书突然在陆沉眼前炸开全屏血字：【检测到天道级干涉！重复！天道级——】
陆沉一把捏碎警报，却看见墨正摇摇晃晃走向光柱方向。她脊背上的青铜齿轮疯狂旋转，每转一圈就有新的规则纹路在皮肤上浮现又消失。
"看来我们的规则对决要改期了。"陆沉甩出银光锁链缠住墨的腰，"先解决这个更大的'系统错误'如何？"
玄机子的白袍在彩色光晕中猎猎作响。他抹去嘴角金血，突然抛来一枚玉简："带着这个畸变体，你们活不过三个时辰。"
玉简在陆沉掌心碎成光点，浮现出不断变化的地图。命书小声嘀咕：【导航系统？老古董还挺时髦......】
高空中的白袍道人已经化作流光飞向彩色光柱。陆沉低头看墨——少女正用尖牙撕扯腰间的银光锁链，瞳孔里的青铜潮汐越来越汹涌。
"别急。"陆沉松开锁链，任其化作光点没入墨的后颈，"大餐还在后头。"
他望向正将天空染成彩色的光柱，手术刀在指间转出一圈银虹。命书缩成小小的对话框飘在肩头：【现在跑还来得及】
"跑？"陆沉踩碎脚边最后一块冰晶规则纹，"好戏才刚开始。"
墨的喉咙里滚出含混的呜咽。她脊背上的青铜齿轮突然弹出，在空中拼成指向光柱的箭头。齿轮转动时，有细小的彩光从齿缝间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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