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量斗轰然炸裂,众人跌回地面时,发现白云观废墟已化作巨型粮仓。仓梁上倒悬着七十二州清田御史的尸体,每具尸身都在滴落带稻瘟的青铜液。
皮痒真人剩下的独眼突然淌出谷粒:"他们在倒耕龙脉!"话音刚落,地底传来犁铧破土声。沐阳背脊胎记剧烈抖动,《漕运志》光影离体化作犁镜,映出骇人景象——地脉深处的粮龙正在倒行,龙爪握着的竟是土鳖国玉玺!
双菱的阴阳木鞭已完全青铜化,鞭梢结出的果实里传出户部算盘声。她挥鞭击碎三个果实,炸开的算珠竟在空中拼出《折纳法》伪本。文字触及沐阳的犁镜,镜面突然映出当年斩龙台真相:
初代稷神挥刀瞬间,玉玺从云端坠落,在龙颈烙出赋税纹章。本该斩断的贪念因此获得国运加持,顺着龙血潜入历代户部官员心脉。
"沐阳,斩玺!"皮痒真人突然挖出带律文的胸骨掷向孩童。沐阳接骨瞬间,背脊胎记炸开,断犁与刑刀合体重组,刃口浮现出三百农夫的掌纹。
当地脉粮龙再次抬头时,沐阳踏着倒流的龙血跃上七寸。犁刀斩中玉玺的刹那,整个土鳖国的谷仓同时爆出青铜尘雾。尘雾中,二十年前被篡改的《鱼鳞册》真本纷纷现形。
双菱在青铜尘雾里看见了自己。那个扎着总角辫的小女孩,正把《荒政十策》绣进襁褓。"原来我也是..."她的呢喃被腕间青铜树洞穿。树干裂处伸出户部尚书的枯手,手中握着她当年被调包的命牌。
沐阳的犁刀卡在玉玺纹章里,纹章突然化作粮仓吞没刀刃。皮痒真人突然朗声背诵《田家占候》,每个农谚都化作带刺的藤蔓缠住玉玺。当背到"冬至晴年必旱"时,真人全身毛孔迸出稻种,种皮上刻着《赋役全书》残章。
地脉粮龙发出最后悲鸣,玉玺表面开始龟裂。沐阳瞳孔炸裂金光,尚未长齐的乳牙咬破舌尖,喷出的龙血在虚空写出《青苗法》真义。文字触及玉玺时,七十二州被倒悬的清田御史突然睁眼,尸身化作金穗剑射向云端。
双菱在命牌将碎之际,用阴阳木刺穿自己心脏。血染的青铜树突然开花,每片花瓣都映出当年清丈田亩的真实数字。数字汇聚成河,冲垮了户部尚书的枯手。
当玉玺彻底破碎时,众人听见天地间响起碾米声。白云观废墟上的新秧疯长成林,每株穗头都挂着带露的《漕运志》残页。沐阳从空中坠落,背脊胎记已化作完整的犁铧纹身。
青铜尘雾化作雨滴落下,触及地面即生新谷。皮痒真人只剩空荡道袍,袍内堆满带血的《田家杂占》。双菱腕间青铜树尽数褪去,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丈田绳结。
沐阳爬向观内古井,井水映出他如今的容颜——十五岁少年模样,眉眼间流转着初代稷神的沧桑。当他伸手掬水时,水面突然浮现北疆战场画面:十万将士正在分食长满青铜斑的军粮。
北疆的雪混着青铜雨落下时,沐阳正跪在白云观地脉裂缝前。掌心托着的军粮已长满绿锈,谷粒间隐约可见蜷缩的婴孩轮廓。"他们用将士血肉养蛊。"双菱腕间绳结泛着血光,绳纹映出边境粮仓——本该金黄的粟米堆里,无数青铜手臂正破壳而出。
皮痒真人遗留的道袍突然鼓胀,袍内《田家杂占》书页飞出,在空中拼出北疆舆图。沐阳的断犁胎记突然灼痛,犁镜映出恐怖画面:二十年前被斩的恶龙残魂,正在边境地脉产卵!
"去雁门关。"双菱割断腕间半数绳结,绳头自动系成马辔。当沐阳握住缰绳时,绳结里渗出清田御史们的残魂,魂光里裹着永昌九年的丈田实录。
地脉裂缝突然涌出青铜洪流,浪头里浮沉着三百具戴乌国面具的尸骸。沐阳踏浪而行,断犁胎记在脚下划出《漕运志》光影。当文字触及浪花时,洪流突然凝固成税银形状的冰棱,棱面映出户部尚书与乌国祭司对饮的场景。
"等你们很久了。"冰棱炸裂处升起九座青铜鼎,鼎内烹煮的竟是《均输法》竹简!双菱的阴阳木鞭突然开花,花瓣里跳出皮痒真人残影:"破鼎需用农时血——"
话音未落,沐阳已割破手掌。龙血溅在鼎身的瞬间,鼎内沸水化作带刺的荆棘,缠住少年拖向鼎口。鼎底突然睁开初代稷神的眼睛,瞳孔里旋转着七十二州税赋账册!
沐阳的断犁胎记迸发金光,在鼎内划出《青苗法》全文。法令文字触及沸水的刹那,青铜鼎突然翻转,鼎足化作戴枷锁的老农扑向少年。双菱挥鞭击碎三个绳结,绳头缠住鼎耳,绳纹里渗出的清田御史血泪竟在鼎身蚀出孔洞。
"农时三候!"皮痒真人残影突然凝实,将《田家杂占》残页塞入孔洞。鼎内传出碾米声,沐阳看见沸水里浮出自己婴儿时的襁褓——布料上绣着乌国虎符与稷神私印的双重纹章!
地脉剧烈震动,北疆方向升起青铜狼烟。双菱的阴阳木鞭完全青铜化,鞭梢结出的果实里传出边境将士的哀嚎。沐阳突然抓住鼎内沸腾的竹简,掌心皮肉焦糊的瞬间,《均输法》真文顺着龙血流入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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