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青铜秧马无情地踏碎最后一片星图时,上官乃大嗅到了一股来自永昌九年的雨水腥气。那是一种陈旧而潮湿的味道,仿佛能穿透时间的迷雾,将他带回到那个遥远的年代。
令人惊讶的是,乌冬仙境的入口竟然是一方锈迹斑斑的青铜斗。这斗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掌纹,每一道纹路都似乎承载着当年刑场农户的记忆和痛苦。
“这是户部用来称量隐田的官斗。”双菱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她的指甲轻轻刮过斗沿,带起一串幽蓝的火星。火星在空中跳跃,如同鬼火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魔教竟然把整个仙境都炼成了量器!”上官乃大惊叹道,他凝视着那方青铜斗,仿佛能看到当年那些农户被压迫的惨状。
就在这时,秧马突然昂首长嘶,马鬃如同被激怒的雄狮一般,化作三百道凌厉的剑气,直直地刺向虚空。剑气所过之处,虚空仿佛被撕裂,露出了一道骇人的裂纹。
众人惊愕地看着那道裂纹逐渐蔓延,最终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仙境的云海中,漂浮着七十二具青铜棺椁。每具棺椁内都蜷缩着一个沐阳模样的婴孩,他们的脐带连接着斗壁上的掌纹,仿佛这些婴孩是被某种邪恶的力量从母体中硬生生地拽出来的。
上官乃大的脸色变得苍白,他并指抹过剑脊,想要用乌龙神剑来驱散这诡异的景象。然而,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剑脊时,乌龙神剑突然发出一阵痛苦的龙吟。剑格处的逆鳞竟然渗出了黑血,那血珠滴落在地上,竟然迅速长出了带倒刺的稗草。
皮痒真人见状,连忙抛出一本泛黄的《田家杂占》,将那稗草压住。只见那泛黄的书页间,隐隐渗出了一行农谚:“稗盛则禾枯,剑鸣则契亡。”
"御史大人!"双菱的惊呼声中,最近那具青铜棺轰然开启。棺中婴孩睁开没有瞳孔的双眼,脖颈处浮现出运河舆图胎记——与沐阳身上的纹路完全一致。
上官乃大挥剑斩向脐带,剑锋却被突然出现的断契锏架住。魔主残魂从锏身渗出,面容在尚书与沐阳之间不断变幻:"没想到吧?当年刑场那个被青铜熔浆卷走的胎儿..."
剑冢内冻结的雨滴突然在仙境重现。上官乃大透过雨幕看见惊悚真相:二十年前刑场地陷时,户部尚书暗中将亲子替换成农户遗孤,用魔教秘法将婴儿炼成转搬仓核心。那个在青铜熔浆中重生的孩子,正是如今仙境的守门人!
乌龙神剑突然脱手飞出,径直刺入青铜婴孩心口。没有鲜血喷溅,只有三百张虚报田契从伤口涌出,在空中拼成困龙阵。上官乃大的天地玄功突然滞涩,周身二十节气轮盘浮现出裂纹。
"你以为突破二十层就能逆转因果?"魔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压来,"从你挥剑斩断丈田绳那刻起,就注定要成为转搬仓的剑鞘!"
双菱的阴阳鞭突然活过来般缠住上官乃大腰间,鞭梢七颗算珠迸发青光。皮痒真人咬破舌尖喷在《田家杂占》上,泛黄纸页裹住困龙阵:"快用你的脐带血!"
上官乃大撕裂胸前旧伤,沾血的指尖在虚空画出《青苗法》真文。血液触及田契的刹那,整座青铜官斗剧烈震颤,斗壁上某个掌纹突然亮起——正是当年刑场上死死拽住他衣角的那个老农!
乌龙神剑发出悲鸣,剑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赎罪血手印。上官乃大突然纵身跃入困龙阵,任由三百田契贯穿躯体。双菱目眦欲裂地抛出阴阳鞭,却发现鞭梢算珠正在魔化——每颗珠子里都蜷缩着青铜化的沐阳。
"御史大人不是要清丈天下吗?"魔主幻化出七十二个分身,每个分身都握着不同年份的丈田绳,"先从清丈自己的罪孽开始如何?"
上官乃大破碎的衣襟下,青铜化的皮肤突然皲裂。二十节气轮盘从伤口飞出,在阵中拼成一副完整的鱼鳞舆图。当惊蛰剑气刺入舆图标注的"永业田"时,整座乌冬仙境的云海突然沸腾!
"天地玄功二十一重——谷雨润锋!"
随着暴喝,贯穿上官乃大的田契突然软化,化作带着稻香的春雨。魔主分身接连消融,青铜婴孩发出尖锐啼哭。乌龙神剑趁机挣脱束缚,剑柄黑龙逆鳞中迸发出真正的龙吟。
仙境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那头被丈田绳束缚的魔兽人立而起,浑身青铜麦穗簌簌抖动,每一粒麦子都裂成微型算盘。上官乃大瞳孔收缩——魔兽胸口嵌着的,正是当年被他斩断的丈田绳结!
"原来是你......"上官乃大的金穗剑突然自动出鞘,与乌龙神剑交叉成十字。双剑共鸣产生的波动中,魔兽的皮毛褪去,露出底下布满剑痕的躯体——那分明是上官乃大青铜化后的模样!
皮痒真人突然撕开道袍,露出丹田处跳动的青铜秧苗:"老夫终于明白了!这仙境是因果倒影,每个人都会遇见自己的业障!"
魔主残魂趁机附身青铜婴孩,稚嫩手掌拍向悬浮的二十节气轮盘。上官乃大挥剑欲阻,却见轮盘突然调转方向,惊蛰剑气径直刺向双菱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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