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的血腥气尚未散尽,残存的杀机依旧在风中打旋。
徐凤年拄着春雷刀,大口喘息,衣衫褴褛,浑身浴血,脸上泥水交加。
吕凤先肩胛骨碎裂,气息奄奄,舒羞正手忙脚乱地为他处理伤口,脸色苍白。
宁峨眉快步走来,甲胄上亦有多处划痕。
“世子,斥候已探查方圆十里,未发现任何可疑人影。”他声音低沉,“那道剑气,如同鬼魅,来无影,去无踪。”
徐凤年抹了把脸,动作牵动了伤口,眉头一紧。
“连丁点线索都无?那片诡异的浓雾呢?绝非寻常水汽凝结。”
吕凤先靠在断裂的桅杆上,声音虚弱:“那剑……那剑气,至少是陆地神仙境的手笔。而且,是专攻一点的必杀剑招,精准狠辣,匪夷所思。”
舒羞包扎的手微微一颤:“若非那一剑,世子恐怕……”她不敢再说下去。
陆地神仙?
徐凤年心中翻腾。
呵呵姑娘出手是为清理那些符将红甲,那暗中一剑,目标明确,就是为了救他。
会是父亲安排的后手?
不像。
若是父亲的人,行事不会如此滴水不漏,更不会吝于现身。
“宁将军,你怎么看?”徐凤年转向宁峨眉。
宁峨眉躬身:“属下愚钝。此人行事风格,不似军旅,倒像是……江湖上的隐世高人。只是,他为何要出手相助?又为何不愿露面?”
三弟?徐无道?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徐凤年脑海中闪过,随即被他自己掐灭。
不可能。
他那个三弟虽然脱胎换骨,但何曾有过这般通天彻地的手段?
若真有此等能耐,又何必一直藏头露尾,故弄玄虚。
他摇摇头,将这个荒诞的猜测甩开。
远处,芦苇荡边缘的一处隐蔽高坡。
徐无道与阿一静立,如同两块融入夜色的顽石。
徐凤年,你这条小命,暂时是捡回来了。
这番血与火的磨砺,希望你能真正成长起来。
呵呵姑娘的行事风格,倒是干脆利落。
阿一侧身:“公子,他们已无大碍。”
“嗯。”徐无道微微颔首,“现在还不是与他相认的时候。过早暴露,只会让他心生依赖,对我后续的计划,也多有不利。”
震惊点与气运点入账,数字颇为可观。
但这,远远不够。
北凉的未来,风雨飘摇,变数丛生。他需要更强的实力,更隐秘、更庞大的势力。
【叮!宿主暗中布局,关键时刻扭转战局,成功保护气运之子徐凤年,引发敌我双方剧烈情绪波动(震惊、骇然、困惑),获得编辑点点!获得气运点点!】
十二万编辑点,两万气运点。
不错。
接下来,该让“幽影阁”这枚棋子,在江南道这潭浑水中,搅出些浪花了。
这“做好事不留名”的戏码,也得唱得更漂亮些,才能将“震惊”二字的效果最大化。
“阿一,我们走。”徐无道转身,“去办下一件事。”
数日后,徐凤年一行人抵达一座名为“浔阳东”的小县城休整。
连日奔波与厮杀,众人皆已疲惫不堪。
宁峨眉正在检视防务,一名不起眼的斥候匆匆上前,神色略显紧张。
这名斥候,正是徐无道先前在江南布下的“幽影阁”种子之一。
“宁将军,”斥候压低声音,从怀中取出一枚毫不起眼的榆木牌,“卑职……卑职方才在城外十里坡巡查时,发现了此物。还有一句口信,命卑职务必转达。”
宁峨眉接过木牌,入手粗糙,没有任何特殊标记。
“什么口信?”
斥候努力回忆着那段被植入的记忆,一字一句复述:“‘旧友感念北凉恩情,偶遇世子蒙难,出手相助,不必挂怀。’”
“旧友?”宁峨眉眉头紧锁,“那传话之人呢?”
斥候垂首:“卑职……卑职未曾看清。对方留下东西和话便迅速离去,身法极快,转瞬即逝。”
宁峨眉挥退斥候,摩挲着那块榆木牌,陷入沉思。
宁峨眉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了徐凤年。
徐凤年把玩着那块榆木牌,上面连一丝真气残留都无。
“旧友?感念北凉恩情?”他重复着这句话,若有所思,“这说辞,倒真像是某些不愿张扬的江湖人会用的。”
吕凤先的伤势已稳定下来,闻言开口:“能有这般通天手段的‘旧友’,世子可曾听闻过此号人物?”
徐凤年摇头:“我北凉的故交,若真有这等陆地神仙境的人物,父亲绝不会瞒着我。”
这个故弄玄虚的家伙,到底是谁?
不想让他们知晓身份,却又偏偏留下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是怕他们深究?还是另有图谋?
舒羞猜测:“会不会是……某些不愿与朝廷官府牵扯过深的隐世宗门,感念王爷昔日恩德?”
“或许。”徐凤年应了一声,“但这‘旧友’二字,又透着几分亲近熟稔。真是……越来越令人费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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