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上空,那股堂皇龙气如山岳压顶,北凉军士刚刚因破阵而高涨的士气,再次被无形压制。
为首那名身着明黄袍服的中年人,面容白净,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正是离阳皇宫大内总管,掌印太监韩貂寺,韩生宣。
他身后数名灰袍老者,个个气息渊深,赫然皆是天象境大宗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凉王徐骁,忠勇可嘉,屡破北莽,朕心甚慰。然北莽凶悍,数十万大军压境,北凉独力难支,恐有失土之虞。为固国本,朕特遣天使,并调拨禁军一部,协防虎牢,共御外敌。即日起,虎牢关防务,由朝廷委派大将与北凉王共同执掌,望尔等戮力同心,不得有误。钦此!”
韩貂寺尖细的声音,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传遍战场。
“协防?”徐骁脸上怒火一闪而过,随即化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上前一步,“臣,徐骁,谢陛下隆恩。”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沙场磨砺出的粗粝:“不过,北凉三十万铁骑尚能一战,区区北莽,还未到需要朝廷如此费心之时。将士们浴血奋战,刚打了胜仗,怕是没力气再迎接朝廷大将了。”
徐无道站在父亲身后,天生剑心让他清晰感知到韩貂寺那明黄袍服下,隐藏的阴冷与狠戾。
这圣旨,名为协防,实为夺权监视,更是对北凉的一次赤裸裸的试探。
韩貂寺目光转向徐无道,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他轻笑一声:“这位想必就是连破北莽血阵,名动天下的北凉三公子徐无道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杂家佩服,佩服啊。”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玩味:“不知三公子对陛下协防北凉,共御外敌的圣恩,有何高见呐?”
语气轻飘,却暗藏杀机。
徐无道面无表情,迎上他的目光:“大伴谬赞。北凉三十万儿郎,皆是忠肝义胆之辈,守土保境,乃是我等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他微微扬起下巴:“朝廷若真体恤我北凉将士浴血,不如多拨些粮草军饷,虎牢关上下,必对陛下感恩戴德,至于协防,就不劳大内禁军长途跋涉了。”
此言一出,韩貂寺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他身后一名身材高瘦的灰袍老者,猛地踏前一步,天象境的磅礴气势如山洪般向徐无道压去。
“放肆!圣旨面前,岂容你一黄口小儿置喙!”
空气仿佛凝固。
【铿!】
阿一身形微晃,已挡在徐无道身前。
他并未拔剑,但一股凝练至极的陆地神仙境剑意冲霄而起,如一柄无形利剑,精准地与那灰袍老者的气势撞在一起。
【啵——】
一声轻微的爆鸣,灰袍老者身形一震,竟然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惊骇。
阿一依旧面无表情,护在徐无道身侧,寸步不让。
“哎呀呀,大伴息怒,诸位天使莫怪。”徐凤年适时从人群中走出,脸上挂着他那标志性的惫懒笑容。
他对着韩貂寺拱了拱手:“家父与三弟都是武人,不通朝堂规矩,言语粗直,冲撞了天使,还望大伴海涵。”
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此处风大,不如请大伴与诸位天使入关内帅帐奉茶,我等再详细商议协防之事,如何?”
韩貂寺深深看了徐凤年一眼,又扫过面色冷峻的徐无道和气势沉稳的阿一,最终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
“也好,杂家也想看看,这固若金汤的虎牢关,究竟是如何让北莽大军寸步难进的。”
一行人向帅帐行去。
徐无道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却在此时冰冷响起。
【叮!检测到针对宿主及北凉王府的强烈恶意与潜在致命威胁。】
【威胁源锁定:韩貂寺(韩生宣)。】
【威胁等级:极高(可能导致宿主或核心亲友死亡)。】
离阳皇室的耐心,终于要到极限了吗?
这次派韩貂寺这等人物前来,绝不仅仅是“协防”那么简单。
恐怕,还有更阴狠的后手等着北凉。
他必须尽快思考对策,甚至不惜动用大量点数,编辑出能克制韩貂寺或粉碎离阳阴谋的底牌。
远在数里之外,刚刚收拢残兵的拓跋菩萨,通过萨满秘法,隐约感知到虎牢关方向那股突如其来的磅礴龙气,以及数股强大的天象境气息。
他脸上露出一抹饶有兴致的笑容:“离阳的狗皇帝,终于坐不住了么?有趣,有趣。”
他挥手:“传令下去,大军后撤十里,安营扎寨,暂缓攻势。本帅要好好看看,这北凉徐骁,如何应付来自京城的‘圣恩’。”
虎牢关帅帐之内,气氛压抑。
徐骁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韩貂寺则坐在客位首座,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徐王爷,陛下对北凉寄予厚望,此次协防,也是为了北凉安危着想。虎牢关乃国之门户,不容有失啊。”韩貂寺放下茶杯,声音不紧不慢。
徐骁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大伴所言极是。只是,我北凉将士,素来散漫惯了,怕是与京中来的天兵天将合不来。若因指挥不畅,耽误了军机,臣万死莫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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