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风从早餐店出来,正打算回家,收到了路致河发来的语音。
[莲溪区晨曦街道柳河社区松风巷,这是地址,大概回这里了。许介刚刚来过,说蓝玉的身体状况需要卧床休息几天。
起码不要让他从路家出去后再出事。你如果不愿意去,我派人去找一趟。]
他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开,几秒后,暴躁地调转了方向,在宽敞的大道上使劲踩下了油门。
老旧住宅远离了主城区的高楼大厦,巷道狭窄曲折,放眼望去都是又破又老的平房和院子,废墟和垃圾到处丢着,黑黢黢的瓜皮和分辨不清的“毒物”躺在路边,招惹来一堆苍蝇。
此刻被拆得乱七八糟,时不时传来争吵和哭闹的声音,夹杂着“你敢拆我就死在你面前”的哭喊,乌烟瘴气,一片混乱。
豪车出现在这里的概率几乎为零,路风眼瞧着越走越破,皱着的眉头没松开。
他在沂城活了这么多年,知道哪家店的海产最鲜,哪家酒店最贵,哪家酒吧最好玩,好吃的好玩的他都能找到,但还是头一次知道,沂城居然还有这么个破地儿。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路风心道。
敞篷车的车顶合上,窗户全部紧闭,生怕一丝气味窜进来,直到在一家饭店门口看到了某人。
路风踩下刹车,透过玻璃打量着人。
谢蓝玉的脸色依然不好看,对面的男人正在给他塞钱,两人拉扯了一会儿,男人转身走了。
路风眯起眼瞅了一会儿,觉得这家伙真是不值得同情。大半夜偷溜出来,身体还没恢复又接客,真是不要命。
那男人看着年纪不大,起码不是什么土肥圆老男人,观感上还行。
可看来看去,他心里非常不解,也没多少钱,这累死累活一晚上,就为这几张?!值得吗?
他忍不住按响了喇叭。
几分钟后,谢蓝玉坐进了副驾驶,神色没有什么波澜。
车开到了一处稍微开阔的地方,扎眼的绿色就这么停着,引来周遭路人的注目。
路风摘了墨镜,时不时偷瞟过谢蓝玉的衣服和副驾驶的位置,心里有些膈应。
他还有那么点教养,不好直接说,心里又窝着一团无言的火,憋了一会儿,发作道:“不是说好的下周溜吗,你这人讲不讲诚信!你就这么突然跑了,最麻烦的是我知道吗?!”
谢蓝玉的声音平平淡淡的,“我有承诺过哪天走吗?”
“……”路风怒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是谁告诉你出口在哪?你躺床上的时候,怎么不这么硬气?!”
谢蓝玉沉默了两秒,说:“谢了。”
这句简单的道谢没有让路风熄火,反而瞬间激起了他某种情绪。
这人明明什么都没有,穷得叮当响,却好像永远那么淡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而这种态度,路风敏锐地感知到那不是别的,是一种不屑和轻蔑。
他觉得自己跑到这里来完全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人家根本不领情,还把自己当小丑。
他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想来找你吗?要不是我爸可怜你,你死路边都没人管!”
谢蓝玉突然很轻地笑了一声。
路风没由来眉心一跳,“你笑什么?”
他盯着谢蓝玉平静苍白的侧脸,“老子问你笑什么?”
谢蓝玉终于扭过了头,清冷冷的眸子透着一股凌冽,衬着他没有血色的面容,显得更加冷漠孤傲。
“我笑你无知又自以为是。”
“你为什么听你爸的话,你明明那么讨厌我,你爸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为什么?”
“因为你只能依赖和仰仗于路致河给你的一切,一个无脑寄生虫罢了,可怜我?你们配吗?”
说罢,谢蓝玉推开车门,径直下了车。
路风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臭骂了一顿,他简直要气炸了,下车就指着人:“对,你说的没错,我有个有钱的爹,这就是我的资本。你有什么?你清高你牛逼,你去那种地方上班!哦对了,你还有一个贪图富贵的影后妈!”
路风跟着谢蓝玉旁边,想到什么说什么,“起码我老子真心爱自己儿子,你妈呢?她爱你吗?她爱的只有钱和——”
这话还没说完,路风眼前闪过一个拳头和一张气愤至极的脸,他下意识反应闪躲,但还是挨了一拳。
路风这辈子就没被这么骂过和揍过,他摸了摸隐隐作痛的下眼眶,眼神瞬间带上狠劲,朝着谢蓝玉狠狠挥出了拳头。
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路风仗着自己壮,几下就占据了上风,正打算嘲讽一番时,旁边忽然传来两个男人的威严声音,“干什么呢!”
两人同时一顿,路风扭头看去,是两个帽子叔叔。
松风巷最近拆迁,每天都有人闹事,警察刚处理完一桩纠纷,拐个弯就看见两个人在打架斗殴。
问了几句,脸上挂了彩的两人都默不作声,谁都不肯退一步。好不容易撬开嘴,没说几句又要干起来,警察见状只好带回了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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