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的玻璃幕墙映出路风失魂落魄的倒影,列车加速时的推背感撞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窗外的田野与村庄化作模糊的色块向后奔涌,他指节死死抠住高铁座椅的皮质扶手,留下几道发白的压痕,路风盯着玻璃上自己扭曲的面容,喉间泛起冷笑——凭什么谢蓝玉轻飘飘一句“分开”,就能斩断所有?
爱一个人怎么会是生意?若感情真能论斤称两,那他早该把滚烫的心脏剜出来,用血管当秤砣,当着所有人的面砸在谢蓝玉面前。
他越想越不甘心,铁轨与车轮摩擦的轰鸣声震得耳膜生疼。
什么“及时止损”,什么“成为更好的人”,不过是借口!
“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他对着玻璃低语,声音被呼啸的风声撕碎。
云层在车窗外投下巨大的阴影,路风的脸忽明忽暗。他想起铁皮屋里谢蓝玉单薄的脊背,想起对方转身时颤抖的睫毛,这些画面化作带刺的藤蔓,缠住他的心脏疯狂生长。
高铁驶入隧道的瞬间,黑暗吞没了整个车厢。路风在无边的漆黑中闭上眼,谢蓝玉最后那句“我们都需要时间”在脑海中反复回响。
去他妈的时间!他突然狠狠捶向座椅扶手,惊得邻座老太太猛地缩成一团。
路风猛地扯开领口,翡翠平安扣贴着心口发烫。他想起谢蓝玉苍白的手指抚过扣子时的温度,那人说“早晚要还”时眼底翻涌的暗潮。
去他妈的归还,去他妈的放手,他路风从来就不是会松手的人,就算谢蓝玉要逃,他也要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谢蓝玉拽回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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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桂花香裹挟着新生的喧闹漫过华大校门,行李箱滚轮与石板路碰撞的声响此起彼伏。
路风逆着涌动的人潮狂奔,衬衫后背很快洇出深色汗渍,手机屏幕在掌心烫得灼人,通话记录里排列着三十七通拨出的电话,可惜都无人接听。
他往A栋宿舍楼跑去,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台阶,金属门把在掌心打滑的瞬间,心脏也跟着猛地一坠——预想中熟悉的身影并未出现,只有空荡荡的床铺和积灰的书桌。
“诶路风,我可想死你啦,你可算来啦——”王梓看到人扑了上来。
路风根本无心寒暄,喉结艰难地滚动:“谢蓝玉呢?”
“没来啊,”王梓说起这个也神情黯淡,“上周我联系他的时候,他说家里有事,请几天假。这两天我给他发微信也不回,我正想问你呢。”
“家里……出什么事了吗?”秦宇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
路风还没开口,手机突然在裤袋里震动,他心脏骤停,慌忙掏出,却只看到周承发来的消息:“铁皮屋房东说,押金条上周就被取走了。”
他捏着手机的手剧烈颤抖,屏幕上跳出新生群的消息提示,新生们正热烈讨论着社团招新、食堂新菜品,还有人分享着校园打卡攻略,欢快的表情包在对话框里不断刷屏。
而他却像被困在真空玻璃罐里的人,那些喧嚣与热闹隔着层朦胧的雾,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
指尖悬在谢蓝玉的头像上点了又点,最新的消息始终没有人回复。屏幕的光映得他眼眶发酸,忽然觉得整个世界的热闹都成了一场刺眼的讽刺。
秦宇和王梓看着路风紧绷的下颌线和泛白的指节,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放轻了些,“你俩……是不是闹矛盾了?”
路风把手机塞回兜里,那些汹涌的情绪堵在胸口,化作酸涩的钝痛。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身大步出了宿舍。
这之后,他像头困兽般在校园里打转。食堂窗口、图书馆角落、天台铁梯,连他们常去的紫藤花架下的石缝都翻了个遍。
他让王梓一有消息就告诉他。可这个消息迟迟没有收到。
又一周过去,新生们已经熟悉了校园路线,而谢蓝玉的消息却石沉大海。
路风托周承去打听,周承开着车跑了三天,终于在某个闷热的傍晚发来消息:“沂城就这么点大,你说的几个地方我都找了,真没有,他这是铁了心不想让你找到。”
谢蓝玉没回学校,也不在沂城,他居然就这样没了消息。
路风握着手机站在操场边,看暮色一点点吞噬跑道上奔跑的人影。晚风卷起他脚边的树叶,谢蓝玉最后那句“我们都需要时间”突然在耳边炸开。他想起铁皮屋里摇晃的灯泡,想起那人衬衫上掉了的第三颗纽扣,喉咙突然涌上铁锈味。
华城的雨总是那么猝不及防。
路风疯了般扎进雨幕。积水在他脚下炸开,浸透的衬衫紧贴着肋骨,他对着灰沉沉的天空嘶吼:“你出来!不是说好一起扛吗!”
“谢蓝玉,你出来啊……”
膝盖重重磕在石板路上的瞬间,混着泥沙的雨水灌进衣裤。
漫天雨幕模糊了视线,很久很久,天色暗了下来。
路风摸出烟盒,颤抖的手指连打了七次火机才点燃香烟。
火苗窜起的刹那,火光映亮他发红的眼眶,烟灰簌簌落在掌心。他被烟头烫了手,燃到尽头才回过神来。
雨水冲刷着烫痕,忽然勾起某个潮湿的深夜。他们最后一次亲热时,谢蓝玉被吻得浑身发软,脖颈扬起优美的弧度,喉间溢出破碎的气音:
“你该是...烧穿云层的野火...”
路风蜷缩在雨地里,谢蓝玉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才是熄灭火种的那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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