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洪玲下意识的凑近:“你说什么?”
“没什么。”杨建国敷衍的笑笑,转身,抱起旁边的孩子就离开,关于那个梦,他和谁都没有说过。
说到底是因妹妹在采石场出事后,母亲张秀娥精神受到了刺激,直接把老周家的人恨进了骨子里,他根本不敢提江菱,只默默惦记。
和蒋洪玲扯证后,杨建国辞去了供销社的工作,利用厂长女婿的身份一步步往食品厂爬,现已是宣发部的主任了,他确信,这辈子的自己,一定能比梦里的那个他过得好。
钱、权和女人,他每一样都要掌握在手里。
时间的早晚而已。
一想到这里,男人的嗓音带上了两分温柔:“走吧,最近各乡镇的副食品不好收,估摸着得朝周边区县扩展,出差是在所难免,我先送你和球球回娘家。”
因不是亲孙子的缘故,张秀娥对球球不热衷,一旦儿子不在家,她连灶火都懒得点,回娘家已经成为了蒋洪玲的日常。
她沉迷杨建国的温柔,可内心同样拉响了警报。
想当初,为了来到B市,杨建国殚精竭虑,起初,她以为男人是为了自己,直到偶然,蒋洪玲发现了杨建国有个连做梦都要念叨的白月光,对方地位远超前妻马燕。
那个人就是江菱。
……
江菱前脚刚归家,后脚周海就提着大包小包归来,瞧见他这铺张劲儿,高翠兰眼皮子一跳,忍不住骂:
“你个瘪犊子,有钱找不到地方花是不是?桃酥你都能买五包,咋滴?明儿不过了啊——”
“误会误会!”周海嬉皮笑脸的把油纸包裹的沙琪玛递给高翠兰,解释:“不是我买的,全沾了菱菱的光,她亲哥买的。”
‘亲哥’两个字周海加重了语气。
高翠兰瞥了眼儿媳妇,问:“陆湛?”
“可不就是他嘛!”
桌子上那些东西,足以掏空一个三级军官整月的糖票和糕点票,江菱心神有点恍惚,下一秒,周海直接凑了过来。
“菱菱,哥今儿胃口是大了点,主要是想着替你出出气,打,我是打不过陆团长的,但让他吃点金钱上的亏没问题。
想当初他为了那胡招娣又是下馆子又是去省城的百货商店,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放心吧,陆家欠你的,二哥替你一一讨回来。”
江菱灌了点水,眼神变得清明:“他们不欠我的。”
“对啊,人给你是情分,不给是本分。”高翠兰一边教训儿子,一边把这些零食全收了起来,周海眼疾手快,抢了一包桃酥,塞给刚抱着孩子出来的来喜。
后者眼神亮了一秒,忐忑的看向高翠兰等人。
“吃吧,这包是我买的。”周海站她面前,把孩子接了过去。
“……”
高翠兰骂谁都不对,实际上她挺喜欢来喜的,对方至少能管住老二这个不着调的,重点是,来喜对周海并非没有情谊,这点他们都看在眼里。
既决定成家,那就得担当一定的责任,想到今年的时局变化,高翠兰忍不住一巴掌拍老二肩膀上,“儿啊,从分家后,你们的钱票妈就没管过,眼下,妈准备购置点粮食,你把身上剩余的钱都拿来……”
江菱抬眸,不着痕迹的瞥了高翠兰一眼。
老太太果然开始动作了。
她进屋,把自己和周炀攒的钱大塞了大部分给高翠兰,上次购置老宅后,所剩的钱财寥寥,高翠兰更是口袋空空。
江菱的举动让想要拒绝的周海把话吞了回去,他不自然道:“也没多少啊,我每个月要喝酒吃肉的。”
高翠兰眼一横:“俺看你是不想娶媳妇了。”
“想!”
提到娶媳妇这个敏感话题,周海不再犹豫,扬言等会儿就把钱票送过来,但不年不节的,购置粮食,多少还是问了一嘴,对此,高翠兰的解释是,听旁人说的,南方那边粮食减产,她一向杞人忧天,自然想做点准备。
高翠兰是个行动派,没两日就把粮食定好,周炀半夜帮着倒腾的,瞧见那堆砌在灶房的白米、糙米、苞米面和麸皮,老太太笑得眉不见眼。
忙完已是半夜,江菱早就把两个孩子带着睡了,对于老太太屯粮的事,周炀虽有疑惑,好在中间有江菱帮忙打圆场,很快就把这件事遮掩了过去。
现更重要的,是她即将返回学校,代课的事。
周炀进屋,擦掉头发上的水渍,扭头看向床边的媳妇:“盘主任他们可有提过转正的事?”
江菱拍着孩子的手微顿,解释:“转正恐怕有点难,部队里的岗位一个萝卜一个坑,所有人都盯着,我能接着回去帮忙代课,是因为谢教授还没有从帝都归来的原因。
这个位置是他的,如果想要教师的正式编制,至少,我得有个普通大学文凭……”
周炀沉默了,部队小学的老师和省城有联动,是能往上升迁调动的,普通高中的学历是差了点,连当初代课那个位置,多少军嫂都是眼巴巴的等着。
江菱有自知之明,距离恢复高考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她不着急,需细细做准备,再者,代课有代课的好处,至少时间上要自由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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