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光芒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土黄色的光芒彻底熄灭,原地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被湮灭之力掏空的深坑,以及散落一地的、失去光泽的普通礁石碎块。
铁山那短暂凝聚的地脉化身…彻底消散了。只有空气中残留的厚重土腥气,以及那深坑边缘几道狰狞的地裂中透出的点点星光,证明着它曾经存在过,并以自己的方式…守护到了最后一刻。
……
冰冷,死寂。
金子安感觉自己像是在一条由破碎星光和粘稠黑暗混合而成的管道中高速滑行。没有方向,没有时间感,只有灵魂撕裂的剧痛和一种失重般的眩晕。铁山最后将他推入裂隙时注入的那股沉重“存在感”,此刻成了他在这诡异通道中唯一的锚点,勉强维持着他意识的清醒,但也在飞速消耗。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噗通!
一声闷响,伴随着骨头几乎散架的剧痛。金子安重重地摔在了一片坚硬冰冷的…地面上。不是泥沼的粘腻,也不是岩石的粗糙,而是一种…光滑、致密、带着奇异温润感,却又透着无尽寒意的材质。
“咳咳咳…”他蜷缩着身体,剧烈地咳嗽,每一次咳嗽都带出点点虚幻的光粒,灵魂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挣扎着抬起头,视线因为剧痛和眩晕而模糊不清。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光。
不是太阳的光芒,也不是灯火,而是…一片浩瀚、深邃、仿佛将整个宇宙都囊括其中的…星空穹顶!
巨大的穹顶由一种半透明的、如同黑色水晶般的物质构成,无数细碎、冰冷、古老的星辰光点镶嵌其中,缓缓流转、明灭,如同活着的银河。星光洒下,照亮了下方这个巨大的、空旷得令人心悸的空间。
这里像是一个被遗忘在时空夹缝中的古老殿堂。地面同样是由那种光滑、致密的黑色材质铺就,如同凝固的夜空。巨大的、断裂的、风格奇异的石柱如同巨人的骸骨,散乱地矗立在空旷的地面上,有些高达百米,顶端没入穹顶的星光之中。石柱表面布满了无法理解的、流淌着微光的玄奥纹路,那些纹路似乎还在极其缓慢地变化、重组,散发着古老而晦涩的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尘埃般的、冰冷的星辰气息,吸入口鼻,带着一种奇异的、能让人精神稍微清明的凉意,但也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与死寂。
“呜…”一声低沉的、带着疲惫和警惕的呜咽从旁边传来。
金子安艰难地扭过头,看到煤球庞大的暗金色身躯就摔在不远处。它似乎也摔得不轻,正晃着变大的脑袋爬起来,燃烧着暗金火焰的竖瞳警惕地扫视着这片陌生的星空殿堂,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它身上还沾着不少腐沼的黑泥,但在星光照耀下,那些污秽似乎正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缓慢净化、剥离。
“董董…阿飞…”金子安心中一紧,挣扎着想爬起来寻找同伴。他记得阿飞抱着董董跳进了另一道地裂。
就在他试图撑起身体时,一个微弱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突然断断续续地在他脑海中响起,如同信号不良的收音机:
“…子…安…能…听到…吗…”
是老铁的声音!但极其微弱,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随时会中断!
“老铁?!你在哪?”金子安心中一喜,急忙在脑中回应。
“…俺…没事…就是…有点…散…”铁山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奇异的“沙沙”杂音,像是岩石在摩擦,“…晶石…核心…炸了…但…意志…还在…地脉…深处…就是…感觉…飘得很…得…找…个…‘壳’…才能…稳…”
金子安瞬间明白了。铁山的地脉意志核心虽然炸了,但其根本意志并未彻底消亡,而是如同之前一样,更深入地融入了这片大地(或者说这个遗迹空间?)的地脉之中,只是变得更加分散、虚弱,需要重新凝聚或者找到一个“载体”才能稳定存在并交流。
“你撑住!我们会想办法!”金子安咬牙道,心中稍安。只要意志还在,就有希望。
“…小心…这里…有…东西…很…古老…俺…感觉…不太对劲…”铁山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随即彻底中断,只剩下微弱的“沙沙”声,如同地底深处岩石的叹息。
金子安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他强忍着灵魂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扶着旁边一根断裂的巨大石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煤球也踱步到他身边,庞大的身躯带来一丝安全感,它仰头看着穹顶流淌的星河,竖瞳中似乎也带着一丝困惑和…本能的渴望?
空旷死寂的星空殿堂,只有他们粗重的呼吸声和煤球喉咙里低沉的咕噜声在回荡。巨大的断裂石柱投下长长的、扭曲的阴影,如同蛰伏的巨兽。那些石柱上流淌的微光纹路,在星光照耀下,似乎…流转的速度…加快了一丝?
金子安的目光,被不远处一根最为巨大、保存相对完好的石柱吸引。那石柱的根部,似乎刻着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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