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响起救护车的声响,一只喜鹊落在阳台,关于报喜的吉利寓意,果然只是美好的愿望。
他穿着体恤坐在小板凳上,仰着头,刮刀在他脸颊游走,不断推起蔓延的肥皂沫子。
刮胡须的过程,被他盯住了眉眼,感受着目光的热烈。
两人的距离足够近,闻到他呼出的一点点牛肉和香菜还有炒豆芽的味道,伴着衣料上洗衣粉的香味,很是喜欢。
想起白天看到的校园女生给男生修眉的小众营生,觉得呼气如兰这个词,还是用在陌生男女身上比较合适。
洗澡时随意聊起那新闻,顺便问他,“你那时候要是有这种,会去让她修吗?”
他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啊,我天生丽质”
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一边刷牙,一边含糊着说,“看过那个新闻,网上好多人在骂”
点点头,“他们什么时候不骂?”
“也是”
吹干了头发,开始折腾他的脸,一层水,一层乳液,一层面膜。
他絮絮叨叨,“自来水就是最好的护肤品”
白了一眼,“等老了护肤就不用这个了”
“那用什么?”
“自来水呀,你说的”
“哦哦,到时候弄两个盆,整个脑袋放进去”
忍着笑,“没有你脑袋那么大的盆”
“那就买个浴缸”
睡前,他问我,“人为什么大腿粗,小腿细呀?”
翻着书,“这样才能穿上裤子呀”
熄了灯,又听见他的话,“井外的人为什么嘲笑井底的人?”
闭着眼回答,“其实都在井底,有的人井大一点,有的人井小一点”
将要睡着时,又听他问,“会哭的有糖吃,嘴大的有理怎么讲?”
“糖是别人给的,理也是忽悠一时,还得自己有东西”,这次说话的声音小了很多,不知道他听没听到。
他打了个哈欠,“受教了受教了”
点点头,“嗯,毕竟也不是一般的高知”
六月末,韩一上班前陪他去排队测了理论上的最后一轮核酸。
排在前面的是一位无根据阴谋论患者,对着大白絮絮叨叨,情绪慢慢到位了,音量也就高了起来,排在更前面的几个男人频频回头跃跃欲试,我拉着韩一的体恤下摆,压了压距离,往后退了退。
将要排到的时候一位遛狗的大哥终于爆发,两边对骂一句,阴谋论男气急动手推了大哥一下,周边的人骤然围了上来,直接变成了群起攻之。
桌椅翻倒,大白四散而逃,韩一被踩掉了皮鞋。
从好奇到看热闹到被波及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伸手想要保护我才发现我早已躲在了转角新栽的小树下面,对着他抿着嘴笑,顺便幸灾乐祸。
他单脚跳了几下也来到了树下,笑嘻嘻的,被我瞪一眼。
再看战圈里的女人们纷纷拉着自家男人,小孩们聚集在草坪上,一个个翘着脚张望。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互相打听着因果,来援的大白们一拥而上,终于劝开了架。
中间那人衣衫不整,哭哭唧唧,仍在骂骂咧咧。
四周一帮男人像孩子一样嚷着要留下来互相作证。
看着他笑容满面的样子,有些不能理解,待他转头看我了,才问他一句,“你是不是有点兴奋过度了”
忙挺了挺肚子,单手掐了腰,嘴角下压着,学了个低沉的音调,“他们要打多久,我们就陪他们打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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