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这孩子吃饱喝足,乔南绮就问:“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家人呢?”
那孩子滴溜溜的大眼睛环视一圈,满眼无辜,声音干净清脆:“别人都唤我九儿,我没有家人。”
这声音,大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感觉。
南风也好奇:“破屋?住了很多人吗?”
九儿拿起手指,数了起来。
“加上我就是九个人,我最小。”
南风点点头,想来是因为九个人,才叫他九儿吧。
乔南绮又问:“那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破屋的人没有陪你出来吗?”
九儿看了看乔南绮,知道是她叫人带他进来,给他擦洗,给他吃食。他流浪市井,受尽折磨,怎能不把握机会求求这个漂亮姐姐收留自己?
想着,眼眶红着道:“他们都欺负我,让我一人出来乞讨,若是没有乞讨银钱或吃食回去,就对我拳打脚踢。”
说完,拉高衣袖和裤腿,确实伤痕累累。
乔南绮看到他身上新伤旧痕密布交织,这世上可怜之人真是比比皆是。
她眼中泛起心疼,想到沈氏身上的伤,更是不舍让眼前孩子继续受苦。
南风看出乔南绮的想法,微微摇头,这二姐姐的性子也真是······善良。哪怕真要收留这九儿,也要调查清楚,不能随随便便就把来历不明的人带回伯府呀。
南风眼见乔南绮要开口,一把上前,双手按住九儿的肩膀,柔声问:“九儿能告诉姐姐你住在哪里吗?”
九儿怔怔的看着她,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姐姐并不像刚刚哪个姐姐充满善意。
“在南城的陆儿胡同最里边,一座残破的废弃屋子。”九儿声音怯怯的。
他不想回到那个地方,不想再沿街乞讨。他想有饱饭吃,想要暖衣穿。
南风见九儿毫不犹豫的说出地址,心中猜疑减了几分。
她拍了拍九儿肩膀,指了指乔南绮:“你也别怕,只要你没有撒谎,没有故意卖惨,你这个姐姐可是心善的。”
也没说后续如何,不能给九儿太大希望。
九儿闻言,‘扑通’跪下。
“九儿没有说谎!”声音急切,泛光的眸子盯着乔南绮。
乔南绮俏脸一红,才惊觉这九儿若是个骗子,自己岂不是已经着了道。
南风当着九儿的面,唤来四个护卫身手最好的一个。
“你去一趟南城陆儿胡同,查查看是否和这个孩子所说一致。外面混乱,你也小心些。”
“是,奴才会小心的。”护卫拱手退去。
南风扶起九儿,叹口气,天底下孤苦无依的太多,她们怎么可能全部照拂。只是这九儿得了乔南绮的怜悯,总不好袖手旁观。
乔南绮拉起九儿的手,细声问询:“你说你没有家人,那你怎么去的破屋?”
“我以前有个养母,她说我是被她捡来的,见我可怜,便收留了我。我养母待我极好,从没叫我吃苦,她靠浆洗缝补将我养大。
“可惜两年前去世,村里恶霸流氓霸占了养母房子,将我赶出去。”
九儿握紧他小小的拳头:“我起初反抗,可被恶霸打了一顿,我不敢再回去。养母给我留了点碎银子,辗转来到那破屋,里面住了人,他们收留了我。”
“岂料,他们见我年纪小,搜出我所剩不多的银子,就逼我出去乞讨。不听他们的话,就不许我住在那里。屋子虽破,还是有瓦遮头,总比风餐露宿强。所以,我只有日日出来乞讨。”
九儿低下头,眼睛有些闪烁。
乔南绮对九儿的身世更加怜惜,想到南风的怀疑,到底在护卫没回来之前没有许出承诺。
南风听到这里,问:“你可是读过书?”
九儿点了点头,道:“我说了,养母待我极好,从不让我干活,在我四岁时送我去私塾念书,直到她去世。”
南风有点唏嘘,这养母把九儿当作亲生儿子对待,很是高洁。
“既读过书,那你怎么不知自己名讳?”
九儿难过的眨眨眼:“养母没给我起名字,我也不知养母名讳,养母从小唤我‘九儿’,就是不知是不是七八九的九。”
原来这才是九儿名字的由来。
南风有些困惑,这养母听来是极看重九儿的,为何连名讳都不曾透露?
思及此,问九儿:“你可曾问过你养母名讳?”
“我进学不久,就知同窗各个有名有姓,就我一人没有姓氏。回家问我养母,养母说我是捡来的,不知我姓。我想随养母姓,养母闭口不提,还严厉斥责我。久而久之,我习以为常,没有再问询姓氏。”
南风蹙眉,这也太奇怪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感觉漫长,乔南绮还在和九儿细细叙话,南风手拿茶盏一直看向窗外。
街市不像方才混乱,但也没了热闹。
路上行人明显减少,很多摆摊的商贩都收摊回家。五城兵马司的人一个个都是严阵以待,看到路人就上前查看。
她在茶楼,都觉得人心惶惶。
护卫去了快一个时辰,总算回来复命。护卫的衣裳沾了泥,很多处都皱巴巴的,看来此行有些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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