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密院的重檐在暮色中凝成剪影,包拯的乌纱帽沿挂着半凝固的血珠。三十二处伤口在他官袍下隐隐作痛,最深的那道在左肋——半刻前那柄淬毒的镰枪差点挑断他的肋骨。
"大人,小心!"展昭突然旋身挥剑,七枚十字镖接连钉入宫墙。黑影从排水孔道中窜出,手中链刃直取包拯咽喉。公孙策甩出药囊,漫天朱砂粉里闪过银针的寒芒,刺客的瞳孔在触及毒针刹那便涣散了。
包拯用剑鞘拨开尸体面巾,死者舌根处的黑莲刺青还在渗血。"第七批了。"展昭抹去剑穗上沾着的脑浆,"倭寇的断喉镖配上少林伏魔棍的路数。"
急促的更鼓声自皇城方向传来。包拯突然按住腰间震颤的玉珏,这方和田青玉此刻烫得惊人。公孙策掰开死者紧握的左手,掌心里粘着半张潮汐推算图,墨迹未干的倭文标注着子时三刻。
"他们要赶在涨潮时动手。"公孙策的银簪刺入图中某个墨点,簪头立刻泛起幽蓝,"海图浸过琉球水母毒,看来星火连枢密院的值守时辰都摸透了。"
枢密院正门洞开,十六名禁军保持着拔刀姿势冻僵在岗哨上。包拯指尖掠过其中一人的铠甲接缝,带起几星冰碴:"寒潭散,岭南五毒教的镇派之宝。"
正厅地面的金砖被人撬开七块,露出下面新砌的暗格。展昭剑尖轻挑,暗格中整整齐齐码着三十六颗倭国震天雷,引信拧成莲花形状。公孙策突然扑倒众人,最前排的震天雷在他们头顶爆开,飞溅的瓷片在廊柱上刮出深痕。
"是毒火雷!"他撕下袖口布料捂住口鼻,"爆裂时会产生毒雾!"
包拯的尚方宝剑劈开最后一道机关锁,内堂的龙纹秘匣静静躺在供桌上。玄铁莲钥插入锁眼的瞬间,匣盖自动弹开,陈年的樟脑味里混着丝血腥气——本该存放盐铁密账的匣内,整整齐齐铺着七十二张倭国桑皮纸,每张都描摹着大宋水师的布防图。
"三十年..."包拯的指甲掐进掌心,"他们用三十年等这把钥匙。"
公孙策突然夺过图纸对着烛火,纸背浮现出细如发丝的刻痕。他解下腰间药囊,朱砂粉洒在图纸拼接处,渐渐显出一幅大宋漕运全图,每个节点都标着古怪符号。
"是《齐民要术》的密写手法!"他声音发颤,"这些符号对应着各地常平仓的位置!"
展昭突然劈开房梁,一道灰影鹞子般翻下。这次来人戴着青铜面具,双刀舞成雪练。包拯格挡时虎口震裂,尚方剑竟被砍出缺口。来人刀光突然变式,挑飞包拯的乌纱帽后却不进击,反而甩出三枚金针钉在墙上地图。
"杜清芷?"展昭的剑势滞了一瞬。对方闻言冷笑,刀尖突然转向供桌烛台。火焰轰然窜高,热浪掀翻了秘匣。包拯扑救时瞥见匣底暗层,里面残留着半页没烧尽的账册,户部侍郎崔明远的印章赫然在目。
面具人趁机跃上窗棂,展昭的袖箭穿透其小腿。那人回手掷出个油纸包,落地散开竟是三十年前琉球使节的通关文牒,批阅者正是时任鸿胪寺少卿的崔佑远。
"星火要烧的是大宋根基!"面具人嗓音嘶哑,"乙亥潮汐..."话音未落,窗外弩箭破空而至,将她钉在朱漆圆柱上。包拯箭步上前,却只来得及接下她滑落的面具——杜清芷苍白的面容上,右颊新添的刀疤还在渗血。
"倭船...子时..."她将染血的罗帕塞进包拯手中,"黑莲...不是倭..."
展昭追出时,刺客的尸首已挂在角楼飞檐上,颈动脉插着支倭国手里剑。包拯展开罗帕,上面用血画着奇怪的潮位图,图角缝着半片鱼鳞——正是水师传讯用的鳞符。
"去码头!"包拯扯下堂前幡旗裹住秘匣残片,"他们要借涨潮突袭水寨!"
通往码头的官道静得可怕。公孙策突然勒马,指着路边歪斜的界碑:"碑文被改过!"本该刻"漕运重地"的碑面变成了狰狞的浪涛纹,凹槽里填着腥臭的黑膏。包拯银簪一挑,黑膏遇风即燃,绿火瞬间吞没整块石碑。
"倭寇的夜行火标。"展昭剑劈柳树,藏身树冠的哨探栽进火堆,"他们在给船队引路!"
转过最后一个隘口时,海风送来刺鼻的硫磺味。码头栈桥边,三十六盏莲花灯在浪涛中沉浮。包拯劈开最近那盏,灯芯竟是精钢打造的箭簇,箭尾绑着燃烧的引信。
"连环子母火鸦箭!"公孙策药囊中的白矾粉泼向海面,顿时激起丈高浪花,"遇水不熄的反烧火器!"
第一支火箭窜上天际时,展昭正斩断系泊绳。爆裂的火光中,海天交界处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帆影。包拯的玉珏突然炸裂,碎玉在掌心排成北斗形状。他望向海图标注的方位,突然明白了杜清芷临终所指——那些帆影根本不是倭船,而是伪装成商船的楼船战舰!
"是当年陈州案失踪的水师!"展昭的剑尖挑开最近尸体的衣襟,锁骨处的黑莲纹下隐约可见旧刺青,"他们被倭寇收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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