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的青峰镇街道空无一人。宁夜捂着左肩伤口,跌跌撞撞地穿行在巷弄间。鲜血混着雨水在青石板上拖出蜿蜒红线,又被密集的雨点迅速冲散。每跑一步,怀中的星纹玉佩就传来一阵温热,仿佛在提醒他不能停下。
"赵虎死了...城主府的侍卫长..."
这个念头在宁夜脑海中翻腾。转过最后一个街角时,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药铺的灯笼在雨中化作朦胧的光团,随后黑暗吞噬了意识。
朦胧中,他感觉自己漂浮在星河里。无数光点从四面八方涌来,钻进他的伤口。最亮的那颗星辰不断重复着晦涩口诀,像是一位严厉的师父在耳畔教导。
"星元初引,神与天通..."
刺鼻的药香唤醒了宁夜。他睁开眼,看到熟悉的药铺横梁。左肩传来清凉感,伤口已经被妥善包扎。
"醒了?"林济的声音从墙角传来。老医师正在碾药,石臼与碾轮碰撞发出规律的声响,"算你命大,再晚半刻钟流血过多,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
宁夜想撑起身子,却被剧痛按回床榻。他这才发现胸前玉佩不见了。
"找这个?"林济从袖中取出星纹玉佩,在油灯下泛着微光,"哪来的?"
"古林里捡的..."宁夜声音干涩。
林济突然将玉佩贴近宁夜额头。奇异的是,原本冰凉的玉变得滚烫,表面星纹竟自行流动起来。老医师的手微微发抖:"果然是星陨之物..."
三天后的深夜,宁夜盘腿坐在后院柴房。按照林济的嘱咐,他必须在子时面对北方,将玉佩贴在眉心。
"闭目存想,引星入体。"林济严肃的叮嘱犹在耳边,"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可惊慌,星力入体如万蚁噬心,必须守住灵台清明。"
当北斗七星正好悬在屋顶缺口处时,玉佩突然自行浮起。宁夜脑海中轰然炸开无数星光,那日在古林经历的星空幻象再度降临。这次他看清了——星云深处站着个模糊人影,正以指代笔在虚空书写金色文字。
《星元诀》第一重的完整口诀如涓涓细流注入心田。宁夜感到有冰冷的气流从天灵盖灌入,顺着脊椎分成七股,又在丹田处拧成旋涡。剧痛随之而来,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丝在经脉里穿行。
"啊!"他咬破嘴唇硬生生忍住惨叫。就在这时,一段陌生记忆突然闪现:黑衣人与赵虎对话的画面清晰可辨,甚至能听见他们提及"玄天监"时刻意压低的声音。
第七天拂晓,宁夜拆下绷带。伤口愈合的速度令林济都感到惊讶,原本深可见骨的剑伤只留下淡淡红痕。
"去把后院的柴胡整理好。"林济头也不抬地吩咐,却悄悄塞给他一张纸条。
宁夜回到后院展开纸条:"城主府全城搜捕杀害赵虎的凶手,近日勿出门。"
他心头一紧,忽然察觉门外街道上有整齐的脚步声。透过门缝,看见一队黑甲卫兵正在挨家盘查。为首的军官手持罗盘状器物,指针不时颤动。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当那军官走近药铺时,宁夜竟能隐约感知到对方的情绪波动——烦躁、怀疑、还有一丝恐惧。更奇妙的是,只要他集中注意力,甚至能"看"到军官腰间令牌上"玄"字的金漆剥落痕迹。
"这就是星力感应?"宁夜按着胸前的玉佩暗想。
当夜,宁夜翻出赵虎遗留的密信。借着月光,他发现纸张背面有极淡的墨迹显现。用星力灌注双眼后,隐藏的信息清晰浮现:
"青峰镇往东三十里黑松岗,七月十五子时,带星陨之物见莫先生。"
落款处画着个狰狞鬼面,与密信正面的九星环绕图案形成诡异呼应。
宁夜正思索着,突然寒毛直竖——有人正隔着窗户窥视!他吹灭油灯佯装睡下,实则通过星力感知锁定窗外身影。那是个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腰间悬着块骨制令牌,与赵虎密会者装扮一模一样。
黑衣人观察片刻悄然离去,却没发现一缕星光从玉佩分出,如丝线般粘在了他的衣角上。
"你必须离开青峰镇。"次日清晨,林济将打包好的行囊塞给宁夜,"玄天监的搜魂使已经到城外了。"
宁夜握紧玉佩:"师父,您早知道这玉的来历?"
老医师沉默良久,从箱底取出一本残破笔记:"二十年前那场星陨,共有九道主星芒坠落。你手中这块,应该对应开阳星。"他指着笔记上的星图,"而玄天监这些年一直在搜集这些星坠之物。"
"为什么?"
"传说集齐九星玉可打开天门。"林济合上笔记,脸色异常凝重,"但为师怀疑,他们想放出来的不是什么仙神..."
院外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师徒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窗外——三个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正翻墙而入,骨制令牌在晨光中泛着惨白光泽。
"从密道走!"林济猛地推开药柜,露出后面的暗门,"去皇都找天工坊墨老,就说...就说'星宫未陨'!"
当宁夜钻进密道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声,以及师父最后的呐喊:"记住!星玉认主,死也不能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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