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赵三突然捂住我的嘴。他的手掌粗糙得像砂纸,散发着松脂和血腥的混合气味,"它听得见。"
他指向窗外。月光下的林场空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几个摇摇晃晃的人影。他们穿着八十年代的工作服,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正缓慢地向办公楼包围过来。
最前面那个"人"突然抬头。月光照在他脸上,我差点尖叫出声——那根本不是人脸,而是一张用树皮粗糙缝制的面具,眼窝处嵌着两枚铜钱。
"行尸走肉。"赵三拽着我退向档案柜,"你母亲用铜钱操控的尸体,专门猎杀闯入者。"
他从腰间取下个骨制哨子吹响。哨声不像任何鸟类,反而像是...女人的惨叫。窗外的行尸们顿时僵住,面具下的铜钱剧烈震动,发出高频嗡鸣。
"跟我来。"赵三踢开档案室后窗,"在天亮前找到山神庙,否则你也会变成它们的一员。"
跳窗时,我注意到他的兽皮袄下摆沾着新鲜的血迹,形状像是个小小的手印。
老宅的镜子照不出我的脸了。
从林场回来后,每次经过穿衣镜,都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白雾。更可怕的是,今早起床时,我发现枕头上散落着十几根白发——可我明明才二十三岁。
"这是记忆残留。"赵三蹲在火炉边烤着手,他的三根手指灵活地翻动着一枚铜钱,"你从过去带回来的东西在侵蚀现在的你。"
炉火映照下,那枚铜钱上的"替身"二字泛着诡异的红光。我翻开昨晚写的日记,发现其中三页变成了完全陌生的内容——是用左手写的娟秀字迹,记录着"我"被关在山神庙地窖的经历。
"我不用左手写字..."我的声音在发抖。
赵三从怀里掏出个皮囊,倒出几块漆黑的骨头。那些骨头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小孔,每个孔洞里都嵌着粒铜钱碎片。
"山魈爷的指骨。"他用骨片在地上摆出北斗七星形状,"能暂时镇住你体内的邪气。张嘴。"
没等我反应,他闪电般将一块骨片塞进我嘴里。想象中的坚硬触感没有出现,那骨片入口即化,变成一股铁锈味的液体滑入喉咙。
刹那间,五脏六腑像被浸入冰水。我蜷缩在地上干呕,却看到吐出的唾沫里游动着黑色细丝——它们一接触空气就化作了灰烬。
"好点没?"赵三粗糙的手掌拍着我的背。
剧痛退去后,世界变得异常清晰。我能听见百米外雪落松枝的声响,能嗅出赵三皮袄上不同层次的血腥味——最表层是新鲜的鹿血,下层是至少十年前的人类血液。
"这是...?"
"山魈爷的感知能力。"赵三收起剩余骨片,"每用一次铜钱力量,你就会更接近它一分。"他突然扯开我的衣领,指着胸口锁魂烙印周围的白毛,"看,已经开始长毛了。"
我冲到穿衣镜前。虽然依然照不出完整影像,但能隐约看到锁骨位置的皮肤上,细密的白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更恐怖的是,当我下意识咧嘴时,嘴角竟然撕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和当初的小周一模一样。
"我该怎么办?"我用手指按压着变形的嘴角,直到它恢复原状。
赵三从腰间解下个皮囊丢给我:"每天含一片骨头,能延缓异变。但要彻底解决..."他灰白的眼睛盯着我,"得去山神庙毁掉你母亲的铜钱法器。"
皮囊里装着十几片山魈骨,每片都刻着奇怪的符文。我捏起一片对着光看,那些纹路突然流动起来,组成一张尖叫的人脸——是姐姐!
"你姐姐的残魂被分成了三份。"赵三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远,"一份在小周背上,一份在山神庙,最后一份..."他指向我的胸口,"在你戴的铜钱里。"
窗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我们冲到窗前,看到院子里的积雪上,赫然出现一串小小的赤足脚印——从大门直通老宅门口。
"它来了。"赵三猛地拉上窗帘。他的右手开始流血,残缺处的血肉蠕动着,像是被无形的牙齿撕咬,"你母亲感知到我们在找山神庙。"
敲门声响起。不紧不慢的三下,像是某种仪式性的节奏。我握紧柴刀走向门口,从猫眼往外看——
红衣小女孩站在台阶上。不是幻觉,不是灵体,而是实实在在的实体。她抬头看向猫眼,右眼是正常的黑色,左眼却是灰白色的。
和我梦里一样。
"姐姐。"她的声音穿透厚重的木门,"妈妈要见你。"
我转头想叫赵三,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只有炉火还在燃烧,上面架着的水壶冒着热气,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敲门声变成了砸门。整扇门都在震动,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我从口袋摸出三枚铜钱,它们自动排列成三角形,尖角直指后窗。
"从后门走。"赵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虽然根本看不到他的人,"去林场东边的猎人小屋,我在那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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