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恐怖对峙中——
“轰隆!!!”
王猛用剥皮刀疯狂劈砍的后门处,最后几块钉死的木板,终于被他绝望的蛮力彻底劈开!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破洞,赫然出现在厚重的门板上!洞外,是浓墨般的夜色和冰冷的空气!
生路!一线生路!
王猛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甚至顾不上手臂的剧痛和地上抽搐的二狗子,像一头嗅到生机的野兽,毫不犹豫地弯腰,第一个从那破洞中钻了出去!
“快!快走!” 他嘶哑的吼声从洞外传来。
剩余的村民如同被鞭子抽打,哭嚎着、推搡着,争先恐后地扑向那个散发着自由气息的破洞!狭窄的后堂瞬间陷入极度的混乱!
我落在最后。就在我准备弯腰钻出破洞的瞬间,一股冰冷粘稠的恶寒猛地攫住了我的心脏!我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
后堂里,那两具“东西”已经接触了。
会计那肿胀变形的、覆盖着薄膜的“头部”,正缓缓地、缓缓地“俯”向地上抽搐的二狗子。二狗子左眼窝里钻出的惨白根须,如同嗅到同类的毒蛇,主动地、疯狂地缠绕上会计“头部”那层滑腻的薄膜,试图钻进去!
而会计“身体”上那些蠕动的白根,也如同活物般探出,贪婪地吸附在二狗子身体表面新生的根须和破裂的脓包上!
无数细小的根须互相缠绕、融合、攀附…如同两株邪恶的植物在黑暗中疯狂地交媾、共生!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浪猛地从它们结合处爆发开来!空气仿佛都被这邪恶的融合所扭曲!
“呃…嗬嗬…” 一种混合了会计气流声和二狗子窒息声的、更加非人的怪响,从它们纠缠的躯体中发出。
就在这令人魂飞魄散的景象中,会计那覆盖着薄膜的“头部”,似乎极其艰难地转动了一个微小的角度。
那两点隐藏在薄膜下的惨绿色幽光,穿透混乱的黑暗,穿透争先恐后钻出破洞的人群,精准地、冰冷地,落在了我的脸上。
那目光里,没有情绪。只有一种纯粹的、令人骨髓冻结的…“标记”。
下一秒,它们纠缠的躯体猛地一颤!更多、更粗壮的惨白色根须,如同爆发的白色洪流,从它们结合的部位疯狂喷涌而出,瞬间覆盖了周围的地面,甚至攀上了墙壁,发出密集的“沙沙”声,如同亿万只饥饿的虫子在啃噬!
我头皮炸裂,再不敢有丝毫停留,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从那个破洞中钻了出去!
冰冷的夜风瞬间包裹了我,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暂时驱散了身后那令人窒息的甜腥恶臭。王猛和另外两三个村民在不远处惊魂未定地喘息着。
祠堂的后墙,在我们身后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黑色墓碑。里面那令人牙酸的根须摩擦声、粘稠的融合声、以及那非人的怪响,透过破洞隐隐传来,像地狱深处的回响。
“地窖!去我家地窖!” 王猛捂着血肉模糊的手臂,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狠厉,“石头垒的!深!快!”
我们如同丧家之犬,再次没命地冲向王猛家所在的方向。黑暗的村巷如同怪兽的食道,每一次转弯都感觉有无数眼睛在暗中窥视。身后祠堂的方向,那令人不安的声响似乎渐渐被夜风吹散,但空气中那股甜腥味,却如同跗骨之蛆,始终若有若无地萦绕着。
终于看到了王猛家那低矮的院墙。院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死寂。王猛喘着粗气,一脚踹开院门。
院子中央,那口用厚重青石板盖着的地窖入口,静静地躺在月光下,像一口深埋的棺材盖。
王猛冲过去,用没受伤的左手和肩膀,奋力去撬那块沉重的石板。另外两个村民也赶紧上去帮忙。
“一!二!三!嘿——!”
沉重的石板被一点点撬开,挪向一边,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洞洞的方形入口。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泥土和陈年腌菜味道的气息从洞口涌出,虽然沉闷,却奇迹般地没有那股甜腥味!
这寻常的地窖气味,此刻闻起来如同天堂的芬芳!
“快!下去!” 王猛喘息着催促。
一个村民迫不及待地顺着入口的土台阶向下爬去。
就在这时——
“哒…哒…哒…”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敲击声,突兀地从我们头顶上方传来!
声音来自王猛家低矮的屋顶!
那声音规律、沉闷,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毛的熟悉感——和之前在祠堂屋顶听到的,一模一样!
“咚…咚咚…”
声音缓慢地移动着,从屋脊,移向屋檐,最后,停在了我们头顶正上方!
我们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撬石板的,准备下地窖的,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惊恐地抬头望向那片被屋檐阴影笼罩的黑暗屋顶。
死寂。只有我们粗重的喘息。
“哒。”
最后一声轻响,仿佛就在我们头顶的瓦片上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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