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二皇子府。
夜色深沉,书房内却灯火通明,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寒冰。
“砰!”
一只名贵的汝窑茶杯被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二皇子赵朗面目狰狞,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与不敢置信。
“废物!叛徒!”
他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浑身颤抖、风尘仆仆的青衣密使,怒声咆哮:“谢文景,他好大的狗胆!”
“竟敢公然抗命!竟敢投靠赵轩那个杂种!”
一旁的大皇子赵瑞,脸色同样阴沉如水,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每一次敲击,都像是敲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户部尚书刘赞与兵部尚书陈珪侍立在侧,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惊骇与棘手。
“殿下息怒。”刘赞躬身劝道,“如今看来,那谢文景早已被凉州王收买,甘州……已经彻底倒向了三皇子。”
“收买?”赵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状若疯魔地来回踱步。
“他赵轩有什么?一个空头的王爷名号!”
“本王许诺他将来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他谢文景是猪油蒙了心吗!”
青衣密使战战兢兢地补充道:“殿下,凉州王……凉州王他将复合弓与马镫的制造工艺,尽数传授给了甘州边军。”
此言一出,连一直沉默的兵部尚书陈珪都猛地抬起了头,失声道:“什么?!”
复合弓与马镫的威力,他们早已知晓,那是足以改变边境战局,建功立业的国之重器!
赵轩竟然……就这么轻易地送了出去?
赵瑞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他缓缓开口,声音冰冷:“好一个赵轩,好一个谢文景!”
“一个敢送,一个敢收。”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是在私相授受,结党营私,意图谋反!”
“大哥说得对!”赵朗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以为有父皇的尚方宝剑就能为所欲为吗?”
“明日早朝,我等便联名上奏,弹劾他赵轩擅杀世家,搅乱边陲,再参他谢文景勾结藩王,意图谋反!”
刘赞的眼中精光一闪,抚须道:“殿下英明!”
“不过,此事,不能只由我们出头。”
“甘州陈、王、李三家,在朝中盘根错节,门生故旧遍布。”
“如今他们被满门抄斩,那些受收过他们礼物的言官御史,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们只需在背后稍稍推波助澜,便能形成一股滔天巨浪,将赵轩和谢文景彻底淹没!”
“没错!”陈珪也附和道,“届时,满朝文武群起而攻之,就算陛下再偏袒,也堵不住这悠悠众口!”
“必然要给天下一个交代!”
赵瑞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赵轩,你以为在边疆杀几个人,收服一个总督,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真正的战场,在这里!”
他指了指脚下——放眼天下,权力高高在上的京城!
……
次日,太和殿。
天光未亮,文武百官便已齐聚。
然而,今日的朝堂气氛,却与往日截然不同。
一股压抑而又躁动的暗流,在人群中涌动。
甘州发生的事情,一夜之间,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传遍了京城权贵圈。
凉州王赵轩,帮着甘州总督谢文景,血洗了甘州三大世家!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掀起了惊涛骇浪。
无数与三家沾亲带故,或是利益相关的官员,此刻都是面带悲愤,义愤填膺。
而更多的官员,则是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这位三皇子,行事太过霸道,太过血腥,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连盘踞地方百年的世家大族,都说灭就灭,视若猪狗。
这等手段,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寒意。
“咚——!”
随着钟声响起,庆帝身着龙袍,面无表情地走上龙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跪拜。
“平身!”
庆帝淡淡地开口,目光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群臣,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
朝会按部就班地进行,但所有人都心不在焉,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终于,一名以刚正不阿着称的都察院御史,手持象牙笏板,第一个站了出来。
“臣,都察院御史张承,有本启奏!”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响亮。
“臣,要弹劾凉州王赵轩,甘州总督谢文景!”
来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庆帝看着他,不置可否:“讲!”
张承深吸一口气,声音慷慨激昂,充满了悲愤:“凉州王赵轩,奉旨西去就藩,本应谨言慎行,安抚地方。”
“然其所作所为,却与朝廷之意背道而驰!”
“其人抵达甘州,不问青红皂白,竟纵容麾下亲卫,伙同甘州总督谢文景……”
“悍然发兵,将甘州陈、王、李三大家族,一夜之间,破家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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