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骨海,依旧是无边死寂的坟场。巨大的龙骨如山峦倾颓,森白的骨粉在无形的怨念之风中打着旋,诉说着远古的悲凉。然而,这片本应吞噬生机的绝地,此刻却残留着三股灼热的气息,如同投入死水潭的三颗星辰,搅动着亘古的沉寂。
云上立于一根斜刺苍穹的龙牙断峰之上。她手中晶莹剔透的霜魂剑已然归鞘,寒气内敛,但那双清冷如万载寒潭的眸子里,却翻涌着比龙骨荒原的怨雾更深沉的波澜。
太轻松了,轻松得让她道心深处都泛起一丝不真实的寒意。
就在方才,他们三人联手,以雷霆之势,竟在短短一个小时内,接连寻到并击杀了另外两头龙骸统领!
过程虽有波折,龙骸统领的寂灭玄骨爪撕裂虚空,龙魂天火焚灭神魂的威势依旧恐怖绝伦,但在三人的默契配合之下,实力媲美玄尊境三阶强者的龙骸统领,竟如同土鸡瓦狗般,被他们摧枯拉朽地碾碎!
——
苍茫古老的青铜光芒接连亮起,布满了狰狞龙纹、散发着浓郁空间波动的骨龙秘钥,静静悬浮在三人面前。
“嘿,痛快!这第七重的骨头架子,也不过如此嘛!”烈阳周身赤金真火缓缓收拢,古铜色的肌肤上连一丝油皮都没蹭破,他咧嘴大笑,声震骨海,显得意气风发。他大手一挥,将属于他的那把骨龙秘钥抓在手中,灼热的真火在其上流转,发出“滋滋”的轻响。
云上邪的目光却越过那三把钥匙,落在了前方那道身影之上。
他正背对着他们,凤栖梧斜指地面,剑尖赤炎未熄,将脚下冰冷的骨粉灼烧出点点暗红。他的背影挺拔如松,仿佛能撑起这片灰暗的苍穹。但云上邪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蕴含着尊贵与苍茫的金色辉光,正如同呼吸般,在他周身流转、明灭。
这金辉……是什么?
就在刚才烈阳全力爆发“金乌焚世拳”,引动周遭赤金真火狂暴沸腾时,云上邪清晰地看到,正是这层淡薄得几乎无法察觉的金色辉光,如同水波般无声扩散开来。所过之处,那弥漫天地的龙魂怨念灰雾,竟如同臣子遇见君王般,温顺地退散!
连那龙骸统领眼眶中跳动的、焚灭神魂的森白龙魂天火,在触及这金辉的刹那,都明显地摇曳、黯淡了一瞬,仿佛遇到了某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天然压制!
“表哥,”云上邪的声音清冷依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她并未看烈阳,目光始终锁在秦川身上,“方才你施展‘大日陨星’轰击那第三头统领的关节时…可曾感觉到什么异样?”
烈阳正把玩着手中的骨龙秘钥,闻言一愣,随即那粗犷的脸上也掠过一丝惊疑不定:“异样?你这么一说…嘶!”他猛地看向秦川,赤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老子当时就觉得奇怪!那骨头架子最后爆发的死寂龙威,怎么好像突然软了一下?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老子那一拳砸上去,感觉比砸前两个还顺畅!难道是…老秦你搞的鬼?”
他大大咧咧地指向秦川:“喂!老秦!你身上刚才是不是冒金光了?虽然很淡,但老子这双被金乌真火淬炼过的眼睛可没花!那光…好像专门克这鬼地方的玩意儿?”
秦川缓缓转过身。
他面色平静,眼神深邃如古井,周身那淡淡的金辉已然彻底敛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些许护体灵光罢了,许是此地龙怨之气与我的火焰相激,产生的异象。”秦川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丝毫波澜,“此地不宜久留。三钥已齐,速去核心区域开启传送阵,前往第八重。”
他当先迈步,朝着那座巨龙头骨形成的骸骨拱门飞去。
云上邪冰魄般的眸子深深看了秦川的背影一眼,没有追问,只是将霜魂剑握得更紧了些。那绝非简单的护体灵光!那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凌驾于这片龙墓法则之上的威压!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三年前那场噩梦——同样是这龙骨荒原,同样是龙骸统领!她与萧彦城联手,底牌尽出,浴血死战,几乎身死道消,代价惨重到如今想起都心有余悸!与今日的摧枯拉朽相比,简直云泥之别!
烈阳挠了挠头,看看秦川,又看看云上邪,总觉得气氛有点微妙,但他神经大条,很快抛之脑后,扛着炽烈的真火气息大步跟上:“走走走!第八重!老子倒要看看,上面还有什么好玩意儿等着!”
三人速度极快,很快飞入骸骨拱门,一个庞大而狰狞的祭坛轮廓清晰可见——祭坛由无数粗大的龙骨交错搭建而成,形似一头匍匐的太古巨龙骨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祭坛中心,有几个凹陷的孔洞,似乎是为骨龙秘钥而设。
——
然而,就在秦川距离祭坛不足千丈之时,他的脚步,猛地一顿!
并非因为祭坛。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悸动,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带着一种苍凉与……血脉相连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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