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月光被屋檐切成细碎银片,落在林墨沾着血渍的袖口上。
他望着瘫在地上的夏侯武,喉间那股暖意还未散去,却被心底翻涌的冷意压了下去——方才那声男人的嘶吼,分明不属于夏侯武。
"掌门闭关已有三年,按理应于半年前出关。"林墨转身时靴跟碾过青砖,发出细碎的声响,"是谁擅自延长闭关期限?
又是谁封锁了掌门与外界的联系?"
演武场的烛火突然晃了晃。
白眉长老的茶盏"当啷"掉在地上,碎瓷片溅到他脚边,他却像没知觉似的,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石桌边缘:"这...这得问执法堂。"
"问我?"楚云飞正将捆仙索最后一道锁扣系死,闻言抬头,手腕内侧的新伤还渗着淡红血珠,"半年前我收到夏侯长老手书,说掌门闭关时走火入魔,需用禁术镇压心魔,任何打扰都会让他形神俱灭。"他声音陡然沉下去,"当时我要求面见掌门确认,被夏侯长老以'禁术需绝对封闭'为由拒绝。"
人群里突然传来抽气声。
一名灰衣执事颤巍巍挤到最前面,喉结上下滚动:"是...是夏侯长老亲自下令,说掌门闭关进入关键阶段,不得打扰。
小的们去送月例灵米时,连密室三丈外都被设了幻阵,根本近不了身。"
林墨垂眸盯着掌心还温热的青玉,指腹摩挲过上面模糊的云纹——那是掌门三年前离山前塞给他的,说"若有一日青霄门生乱,这玉会替你指路"。
此刻玉身泛起淡青色微光,像被什么东西引着往演武场后方偏。
"关键阶段?"他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冰碴,"怕是有人想趁机取而代之吧。"
叶婉清的雷纹镜突然发出轻鸣。
她伸手按住镜身,流苏扫过林墨手背,凉丝丝的:"你刚用吞噬体质镇压邪修,体内雷能还在乱窜。"她声音压得低,只有两人能听见,"我去禁地。"
林墨偏头看她。
月光落进她眼尾的泪痣里,让那点红显得格外鲜活。
他想起方才她结印时发颤的指尖,喉间又泛起暖意,却故意用调笑的语气:"师姐要是去了,演武场这些老古董指不定要闹翻天。"他从储物戒里摸出枚泛着金光的符纸,塞进她掌心,"这是双修共鸣符,我要是触发了封印阵法,你捏碎它就能定位我。"
叶婉清望着掌心的符纸,指节微微发紧。
她想说什么,却见林墨已经转身走向演武场后门,玄色道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禁地在青霄门后山。
林墨踩着露水未干的青石板往上走,每走十步便在路边插一张破妄符。
符纸遇风自燃,爆出几点火星,将周围缭绕的雾气灼出窟窿——方才执事说的幻阵,果然还留着残痕。
越往深处走,灵气越浑浊。
林墨皱起眉,袖中青玉的温度升到烫手,连带着他手腕的血誓印记都开始发烫。
他忽然顿住脚步,盯着前方被藤蔓缠绕的石门——门楣上七道流光正缓缓转动,每道流光里都缠着不同的封印纹路。
"七重封印?"他眯起眼,"其中第三道..."他伸出指尖轻点,触到那道流光的刹那,掌心的血誓印记突然泛起金芒,"是血誓契约之力。"
风掠过山林,带起几片枯叶打在石门上。
林墨突然笑了,笑得很轻,却带着几分释然:"看来掌门早就察觉不对,临走前做了准备。"
他盘坐在地,运转吞噬体质。
黑色灵气从指尖涌出,像无数细蛇钻进七重封印里。
最外层的木属性封印最先松动,被吞噬的灵气顺着他的经脉游走,在丹田处凝成小漩涡。
第二层火属性封印稍强些,他额头渗出薄汗,却仍不紧不慢地拆解——就像从前拆解教授布置的编程题,总得先理清楚每串代码的逻辑。
当第六重封印碎裂时,林墨听见石门内传来"咔嚓"一声,像是某种机关启动的响动。
他没停手,指尖的金芒更盛,直接缠上第七重封印——那道用血誓之力所制的封印。
"破。"他低喝一声。
血誓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将第七重封印整个包裹。
林墨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金芒涌进识海,是一段模糊的记忆:白发老者站在石门前,将自己的鲜血滴在封印上,嘴里念着"若青霄门危,血誓传人可解此封"。
"是掌门!"林墨瞳孔微缩。
封印彻底破碎的瞬间,石门"轰"地打开。
林墨站起身,却在跨进门的刹那顿住——密室里没有想象中闭关的灵气漩涡,只有一张石床,床上铺着掌门常穿的月白道袍,而道袍中央,盘坐着个枯瘦如柴的身影。
"终究还是让你来了。"
沙哑的声音从密室最深处传来。
林墨浑身一僵,这声音他从未听过,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喉咙里卡着块烂木头。
他运转破妄能力,却见那道身影被一团黑雾裹着,根本看不清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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