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紧了那叮当镯和平安无事牌,眼睛盯着那玉扳指和如玉簪,那触感熟悉又冰冷,好似还留着她的温度。仿佛那人还带着这套首饰坐在桃树下面得是凳子上,在那里看书。
在保定遭遇日军轰炸的那天,混乱与恐惧交织,尖利的警报声划破长空,紧接着便是小飞机呼啸而过,投下的炸弹在城中肆虐。爆炸声震耳欲聋,房屋瞬间崩塌,火光冲天。
轰炸过后,废墟一片,刺鼻的硝烟味和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他在断壁残垣间疯狂寻找,突然,一件沾着鲜血的碎衣服映入眼帘,而那翡翠福禄寿如玉簪沾着血,就静静躺在一旁。那一刻,他的世界仿佛停止了转动,心猛地一揪,恐惧与绝望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可他怎么也不肯相信她就这样走了。记忆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那噩梦般的场景,驴车上堆满了他们一家的行李,二哥、三哥分别坐在一旁,大哥抱着孩子,急切地呼喊着让他们两人快过去。
她听到后转身跑过去的时候,他伸手去拽她的手时候,就从她的手腕上拿下来一个这个叮当镯和玉扳指。他低头看镯子和扳指的一瞬间,再抬头的时候,变故突生,不知何处飞来的气浪,将驴车瞬间掀翻。他下意识地跑过去拽人,紧接着,一股炽热的气浪狠狠扑来,他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待他再次醒来,世界已然天翻地覆,亲人不见踪影,再度恢复意识时,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条冰冷、潮湿的沟里,身体的剧痛和大脑的混沌让他一时分不清现实与噩梦。
原来是一位老大夫救的他,老大夫在他耳边大声说:小伙子,小伙子,你还能听到吗?”他缓一缓神,就回答:“能听到,谢谢你,救了我。”
那个老大夫听到后说:“你现在受了严重的内伤,最近不要出大力,也不要太伤心,要不然要落下病根。”说完要把他扶起来,就听到有人喊:“大夫,大夫,救命啊!救命啊!”
就听到那位老大夫说了一句,先别急,小伙子,你是被炸弹给炸伤了,等你缓缓神再起来,急的走了。
等老大夫走了后,他会感觉右半边胳膊底下有一个包裹。还没有等他试着摇摇晃晃站起身,嘈杂的哭声和焦急的呼喊声,像潮水般涌进他的耳朵。
他在怎么试着站起来,都不行。就在那阴暗潮湿的地方躺着,急的不行,不知道哥哥们和她还有孩子怎么样了,怎么不来找他呢?
在那里躺不知道有多少时间,耳边传来哭声、救命声、焦急大声呼喊嗓子沙哑,满处找人的声音。
等他跌跌撞撞地爬出沟,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立。原本熟悉的城镇,此刻宛如人间炼狱,残垣断壁间弥漫着刺鼻的硝烟与血腥,废墟中到处是残缺不全的肢体和破碎的衣物,惨状令人目不忍视。
易中海紧紧闭上双眼,试图将这可怕的画面从脑海中驱赶出去,可那些景象却如鬼魅般,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深处。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手脚慌乱地朝着记忆中驴车的方向奔去,他面色惨白如纸,冷汗自额头不断渗出,豆大的汗珠顺着他那因痛苦而扭曲的脸颊滑落。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沉闷的低吟,脚步踉跄,像是随时都会栽倒在地。
可即便如此,对家人的牵挂与担忧让他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双臂不受控制地剧烈摆动,努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哥哥们的名字,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那喊声里裹挟着无尽的恐惧、焦急与渴望 。
声音因恐惧和绝望而变得沙哑。他疯狂地在废墟中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满心期许能看到家人熟悉的身影。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一点点将他的希望碾碎,他最先找到的,是二哥和三哥,他们的身体早已残缺不全,鲜血干涸在破碎的衣物上,触目惊心。
那辆曾经还算齐整的驴车,此刻已散成一堆破碎的木板,横七竖八地瘫在地上。车板上,干涸的血迹如诡异的暗红色蛛网,肆意蔓延,每一道血迹都似在诉说着不久前那场惨绝人寰的灾难。
拉车的驴更是惨不忍睹,四肢被炸得粉碎,残肢断肉散落四周,脏器裸露在外,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与焦糊味,混合着死亡的腐臭。
原本堆放在驴车上的衣物,大部分已被他人匆忙捡走,只剩下几件破旧的衣衫,零零散散地挂在断裂的车辕上。这些衣物上,干涸的血迹层层叠叠,像是被岁月凝固的苦难印记,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暴行 。
就是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三人,他焦急地用那沙哑说不出话的声音喊着大哥、传宗。突然,听身边的人说:“有一家三口都没了,女的很漂亮,孩子又白又好看,可惜了。”
他的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却仍强撑着问:“是不是男的和他长得差不多,女的又白又漂亮,孩子还用被包裹着是吗?连着问了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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