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入口如同巨兽张开的喉咙,散发着陈年泥土和奇异药草混合的、难以形容的气息,石头赵铁柱那壮硕的身体堵在入口处,黝黑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一丝茫然,他看看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又看看挡在入口前、枯瘦却如山岳般沉稳的老秦头。
“下……下去?”石头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迟疑,这书架后面居然有地道?秦老这药铺,水也太深了!
“不想死就快滚下去!”老秦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厉色,浑浊的眼睛里那点平静的火焰猛地炽盛起来,如同被惊醒的怒狮,“把那半死不活的也拖下去!再磨蹭,外面那些‘贵客’就该进来喝茶了!”
石头被老秦头骤然爆发的威势吓得一哆嗦,再不敢犹豫,转身就冲向隔壁房间,林小风强撑着从床上挪下来,每一步都牵扯着经脉的剧痛,他迅速将桌上那黝黑的U盘和刻着“信”字的令牌塞进怀里,跟着石头走进隔壁。
陆坤躺在隔壁一张同样简陋的硬板床上,脸色依旧灰败,但呼吸比之前平稳了一些,显然老秦头也给他用了药,石头二话不说,弯下腰,用他那堪比小树的粗壮手臂,小心翼翼地将陆坤沉重的身体扛在了肩上,动作出奇地稳当。
“老大,我开路!”石头低吼一声,扛着陆坤,率先钻进了那幽暗的入口,入口狭窄,他壮硕的身躯几乎是挤进去的。
林小风紧随其后,踏入入口的瞬间,一股阴凉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更浓郁的、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药香,脚下是向下延伸的、打磨得异常光滑的青石台阶,仅容一人通过,身后的书架在老秦头操控下,无声无息地合拢,最后一丝光线被隔绝,彻底的黑暗笼罩下来,只有入口处残留的一点微光,勾勒出石头扛着陆坤的庞大剪影。
“往下走十三阶,右转。”老秦头的声音隔着厚重的书架传来,显得有些沉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里面有灯,别碰其他东西。”
石头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向下摸索,林小风扶着冰冷的石壁,强忍着身体的虚弱和疼痛,一步步跟着,十三阶台阶很快走完,右转,眼前豁然开朗。
一间大约十平米见方的石室出现在眼前,石壁光滑,显然是人工开凿而成,角落点着一盏小小的、造型奇特的青铜油灯,灯焰稳定,散发着清冷的白光,将不大的空间照得纤毫毕现。石室中央只有一张石床,靠墙放着几个摞起来的樟木箱子,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樟脑和药草混合的气息,驱散了地下特有的霉味。
石头小心翼翼地将陆坤平放在冰冷的石床上,自己则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显然扛着人走狭窄台阶并不轻松。
林小风靠墙坐下,冰冷的石壁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寒意,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他立刻沉下心神,内视己身,胸口玉佩的青色符文光芒黯淡,第五颗漩涡节点如同蒙尘的星辰,运转迟滞,但之前那股冰火交织、撕裂经脉的剧痛,在“枯木逢春散”的霸道药力冲刷下,确实减轻了大半,盘踞在经脉深处的阴寒煞气被驱散了不少,虽然金行灵力反噬造成的暗伤依旧存在,如同瓷器上的裂纹,但至少暂时稳住了,没有进一步恶化的迹象。
他尝试着极其缓慢地运转玉佩功法,引导着体内残存的、微弱的土行灵力,如同最精密的针线,小心翼翼地弥合着那些细微的裂痕,每一次灵力的流转,都伴随着针扎般的刺痛,但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裂痕正在极其缓慢地弥合。
就在这时——
“呃……嗯……”
一声痛苦而压抑的呻吟从石床上传来,林小风和石头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躺在石床上的陆坤,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他那只没被剜掉的右眼猛地睁开!瞳孔剧烈收缩,眼球上布满了猩红的血丝,仿佛要从眼眶里爆出来!灰败的脸上瞬间爬满了不正常的潮红,大颗大颗的汗珠如同泉水般涌出,瞬间浸湿了身下的石床!
“坤哥!”石头惊呼一声,就要扑过去。
“别碰他!”林小风厉声喝止,挣扎着站起身,眼神凝重地盯着陆坤。
陆坤的抽搐越来越剧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他猛地抬起那只完好的右手,死死地抓向自己左肩胛下那个被简单包扎、此刻却如同烙铁般发红发烫的伤口!五指深深陷入绷带之中,鲜血瞬间从指缝里渗出!
“啊——!”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从陆坤口中爆发出来!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伴随着这声惨嚎,他左肩胛下的伤口位置,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幽蓝色的光芒!那光芒穿透了染血的绷带,在昏暗的石室里显得异常妖异!一个清晰无比的图案在那光芒中浮现、扭曲、挣扎——赫然是一只狰狞的、尾钩倒卷的蝎子纹身!正是他之前亲手剜掉皮肉的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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