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海之战后的第七日,青木村的晨雾裹着醉仙酿的醇香,将酿酒巷的青石板路浸得绵软。
吴伯眯起被酒气熏红的眼睛,用粗粝的麻布擦拭着新出窖的酒坛,喉头滚动着不成调的渔歌。
突然,指腹传来细碎的震颤,原本泛着琥珀光泽的陶壁上,蛛网状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哎哟!” 吴伯慌忙后退半步,酒坛轰然炸裂的瞬间,黑色黏液喷涌而出。
那黏液粘稠如沥青,在石板缝隙间蜿蜒时竟发出诡异的滋滋声,所过之处,青苔迅速枯萎,砖石表面腾起缕缕白烟。
三里外的木雕坊里,星痕手中的鹿角刻刀 “当啷” 坠地。
他死死按住腰间发烫的星石,麦浪纹的纹路间渗出的黑色丝线,正顺着衣料攀附而上。
星石滚烫得几乎要灼穿皮肉,那些丝线缠绕过的地方,皮肤下浮现出暗紫色血管,如同被墨汁浸染的蛛网。
“又来!” 星痕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刺激着神经。
他翻身抓起刻刀,刀刃划过地面迸出的火星中,隐约浮现出混沌海深处那道巨大黑影的轮廓。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犬吠,混着村民惊恐的尖叫,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闷雷,在晨雾中不断回响。
绣坊的竹帘无风自动,银针突然脱离绣娘手中,钉入墙中发出嗡嗡颤鸣。
空气中泛起细密的涟漪,那些绣好的鸳鸯戏水图突然扭曲变形,绸缎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惊慌失措的绣娘。
与此同时,铁匠巷的熔炉突然迸发刺目紫光,正在锻造的精铁竟像活物般扭动,表面裂开血口,吐出腥臭的黑雾。
消息如同瘟疫般在坊市间蔓延,每个角落都笼罩在诡异的阴影之下。
绣坊巷内,绣架上的丝线突然疯狂扭动,仿佛被无形的手操控,自动缠成一个个解不开的死结。
织机轰鸣作响,原本精美的图案扭曲变形,最终竟全变成了面目狰狞的骷髅,空洞的眼窝似乎正凝视着每一个惊恐的绣娘。
铁匠巷里,刚淬完火的刀具表面泛起青黑色的诡异锈斑,那锈迹如同活物般迅速扩散。
铁匠们握着崭新的刀具,满心疑惑,可轻轻一敲,利刃竟如脆弱的玻璃,瞬间碎成齑粉,飞溅的碎片在地上发出细碎的哀鸣。
老陶匠王大爷跌跌撞撞地抱着开裂的陶碗赶来,他布满皱纹的手不住颤抖,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声音带着哭腔:“这裂纹和混沌锈侵蚀时一模一样,难道那些邪祟根本没被消灭干净?咱们好不容易才换来的太平,难道又要没了?”
胖子雷耀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个不停,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算盘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他盯着算珠,脸色越来越白:“卦象乱得像团麻!东南西北四方位的匠星都蒙着黑雾,可气息又不像是血影教……” 他突然打了个寒颤,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倒像是从星界裂隙深处爬出来的新东西,而且这些东西好像能感知我们的恐惧,正在暗处不断壮大。
咱们得赶紧想办法,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司徒雪怀里的火凤凰突然发出凄厉鸣叫,声音尖锐得仿佛能刺破耳膜。
只见它尾羽上原本热烈的火焰瞬间变成诡异的青蓝色,火苗摇曳间,竟隐隐浮现出一张扭曲的鬼脸,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颤抖着抚过琴弦,弦音中夹杂着指甲刮擦般的刺耳声响:“火凤凰说,混沌海深处有东西在吞噬战死邪祟的残骸,那些东西……” 她咽了咽唾沫,“它们正在孕育一种能腐蚀匠心信念的力量,就像无形的蛀虫,慢慢啃噬着匠人们的意志。”
夜色浓稠如墨,唐小棠的火麒麟突然发出一声焦躁的嘶鸣,四蹄疯狂刨地。
暗红色的兽瞳中流转着不安的光芒,利爪下的泥土翻飞如瀑,露出半截漆黑陶罐。
陶罐表面布满诡异的赤色纹路,仿佛血管在漆黑的陶壁下缓缓搏动。
众人举着发光符纸凑近一看,倒吸一口冷气。罐身上 "守心" 二字虽已斑驳,却正是绣坊巷失传已久的守心罐。
可此刻罐身布满蛛网状的裂痕,宛如干涸的河床。从裂缝中溢出的黑雾如活物般扭动,在空中凝成血字:"混沌未死,匠心将熄",每个字都在不断渗出血珠,滴落在地化作黑色毒雾。
绣娘小李突然双腿一软跪坐在地,泪水夺眶而出:"这不可能... 这罐子明明吸收了终战时的所有正面力量,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颤抖着伸手去触碰陶罐,却被星痕一把拽住手腕。
星痕神色凝重,掏出鹿角刻刀挑起一缕黑雾。
那黑雾骤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声音凄厉刺耳,在众人之间乱窜。
黑雾所过之处,地面腾起阵阵白烟,石板上留下焦黑的腐蚀痕迹。
"先回坊里加固防御!" 星痕大喊一声,鹿角刻刀划出蓝光,试图驱散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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