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握着狼毫的手臂青筋暴起,笔尖滴落的黑血在空中划出诡异弧线,落地瞬间化作汩汩清泉。
缠绕众人的 "困" 字铁索泛起铁锈,随着清脆的断裂声,锁链如同被无形巨手扯碎,哐当坠地溅起火星。
星痕瞳孔骤缩,踏着飞溅的铁索碎片凌空跃起。
他腰间的刻刀泛着幽蓝寒芒,在傀儡肩头落下的瞬间,刀身上浮现出细密的银线。
"绣坊巷的穿针术!" 少年的嘶吼混着金属震颤,银线如灵蛇般穿透血字,将狰狞的 "漏针" 二字层层拆解,最终在傀儡关节处重新绣出带着金线的 "匠心" 二字。
陶匠傀儡的陶土眼眶突然渗出墨色泪痕,张口喷出腥臭泥浆。
碎裂的陶片如同锋利的暗器破空而来,每片陶片上都映出扭曲的匠人面容。
司徒雪的琴弦突然发出哀鸣,泥浆中竟传来老陶匠王大爷沙哑的叹息:"那年寒冬... 窑塌了七次..." 她咬破舌尖,腥甜的血珠溅在琴弦上,《焚书坑》的杀伐之音如烈焰腾空。
"你们这些被怨念扭曲的残次品!" 司徒雪的琴声震得空气扭曲,琴弦崩断三根却愈发激昂,"匠人的血汗不是用来铸造杀戮的!" 陶匠傀儡周身开始龟裂,陶片上的哭脸在琴声中逐渐模糊,化作无数细小的尘埃消散在风里。
最麻烦的就是医匠傀儡了!青面獠牙的傀儡头顶悬着青铜药碾,碾盘间翻涌的根本不是药材,而是七十二个匠人的怨念聚成的黑疙瘩。
那些疙瘩表面爬满暗金色纹路,每当碾轮转动就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空气里瞬间弥漫出铁锈与腐肉混杂的腥气。
唐小棠的火麒麟刚凑近半步,碾盘突然迸射出细密的墨绿色药粉。
火麒麟昂首怒吼,却被药粉呛得连连喷嚏,锋利的爪子上眨眼间冒出铜钱大的紫斑,鳞片下传来滋滋作响的腐蚀声。
这头灵兽急得原地打转,尾巴扫得地面火星四溅,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兽语。
唐小棠脸色骤变:"火麒麟说这是 ' 蚀志散 ',专门腐蚀匠人的信念!一旦被腐蚀透,连最精湛的手艺都会变成废铁!"
雷耀的瞳孔猛地收缩,突然一拍脑门。
他伸手探进怀中,摸出那支在砚池镇废墟里捡的墨魂断笔 —— 笔杆上斑驳的墨迹还残留着 "将进酒" 三个狂草。
随着他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笔端,断笔突然化作流光,在空中凝成半透明的墨魂虚影。
虚影头戴斗笠,手持酒壶,醉醺醺的眼神扫过药碾子:"竖子敢尔!"
酒壶倾倒的瞬间,琥珀色的酒液裹挟着浓烈的墨香泼向药碾。
那团凝聚着怨念的黑疙瘩刚接触酒液,表面的暗金纹路就开始扭曲崩解。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刺啦声,黑疙瘩轰然炸裂,化作腥臭的黑水漫过地面。
墨魂虚影打了个震天响的酒嗝,用酒壶指着医匠傀儡摇晃:"当年我醉倒在砚台边,那帮人还不是骂我疯疯癫癫?这叫以醉破执!"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医匠傀儡发出不甘的嘶吼,其余十一尊傀儡同时亮起猩红的眼睛。
原本整齐的阵型突然错乱,青铜兵器碰撞出刺目的火花,傀儡们动作愈发癫狂,空气中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暴涨。
星痕的刻刀刚触及傀儡关节处的残页,腐朽的纸面便腾起幽蓝火焰。
那些由碎布与枯骨拼凑的傀儡突然扭曲着抽搐起来,空洞的眼窝里渗出沥青般的黑泪,用七种交错的嗓音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当最后一页残页被补上的瞬间,它们佝偻的脊背骤然挺直,如同被抽走诅咒的幽灵,化作灰烬前竟对着星痕弯腰行礼。
等砍到最后那个铁匠傀儡的时候,星痕握着刻刀的手剧烈颤抖 —— 傀儡胸腔里嵌着的核心,竟是块结满暗红血痂的旧布,边缘还沾着半截断裂的铁链。
血痂上歪歪扭扭刻着句话:"锤子握不稳,算什么铁匠",每个字都像是用生锈的铁钉反复凿刻,凹陷处至今还凝着暗红血珠。
"张大爷现在装了义肢,打出的铁器比以前还漂亮!" 星痕眼眶里的泪水砸在血痂上,溅起细小的冰晶。他将刻刀狠狠按在血痂中央,指甲在刀柄上抠出四道血痕:"手上的疤是匠人的勋章,可不是什么丢人的玩意儿!" 话音未落,星痕颈间的星石突然迸发刺目强光,血痂在光芒中缓缓舒展,化作一枚镶嵌着陨铁的勋章,上面 "百炼无悔" 四个古篆字流转着金红光芒。
下一秒,铁匠傀儡的关节发出齿轮碎裂的声响,钢铁骨架轰然坍塌。
十二颗黑水晶从废墟中升起,表面浮动着扭曲的人影。星痕凑近细看,水晶里竟映着不同时代的匠人 —— 有人被铁链捆住双手,有人将铁锤扔进熔炉,每个人眼里都燃着绝望的灰焰。
就在这时,悠扬的琴音突然穿透死寂。司徒雪不知何时换上了骨制竖琴,指尖流淌出的《摇篮曲》带着奇异的颤音,每一个音符都像是落在心尖的羽毛,那些黑水晶竟随着旋律轻轻摇晃,表面的人影渐渐褪去痛苦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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