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赵牧笑着摇了摇头,可这笑声中的讥讽却是半点也藏不住......甚至还没好气的瞅了瞅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李承乾。
“真是狗肚子藏不住二两油......”赵牧差一点就没憋出把这脏话都给说出来.....可再想想还是算了,好歹也是储君...
多少还是给丫留点儿面子!
赵牧翻着白眼儿,转头看向那池中袅袅升起的水汽.....
使劲忍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
可关键是这娃也太气人了!
这才哪到哪儿呢,就想着跟他爹去学了?
还真是......
赵牧有些嫌弃的摇了摇头....
可要想不骂人,那就得换个委婉点儿的方式了。
仔细想了想,赵牧这才又带着那一脸玩味的笑容扭头瞅向太子,缓缓开口道:“殿下......你玩过沙子吗?”
赵牧声音不高,可这句殿下......
却像是一根冰针,瞬间刺破了李承乾那充满杀意的气场。
“沙子?”李承乾满腔杀伐之气一滞,眉头也拧成了疙瘩。
那不知所谓的表情,直接写在脸上问道:“赵兄......何意?”
赵牧没回答,赤脚站起身。
走到旁边一个空着的浅水小池边。
池底铺着细密光滑的鹅卵石。
弯下腰,他便随手抓起一把湿漉漉的沙子,在池边干燥的地砖上随意地垒起一个小小的,粗糙的堡垒轮廓。
最后,还插了两根小枯枝当旗子。
“殿下你想干的事...”赵牧用手指在那沙堡周围随意点画着,仿佛在勾勒李泰的党羽,“就跟这玩意儿差不多。”
说着,他指尖沾了点温泉水,轻轻一点那沙堡基座。
湿沙立刻坍塌变形,糊成了一团,那枯枝做的小旗子也歪倒了。
“会坏了孤的......根基?”见状,李承乾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话语中明显带着被轻视的不忿道,“赵兄......如今孤可是手握后勤大权!”
“父皇亲授三部一司,北疆粮秣调用职权!”
“在朝中完全可以说是如山如渊。”
“这根基难道......还不够稳固??”李承乾看似在解释,可手却狠狠指着那滩糊掉的湿沙和倒下的旗子,咬牙切齿的说道:“赵兄......孤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若孤用这如山重权,去碾碎那些碍眼的虫子......”
“以孤如今在朝中的实力,简直易如反掌......”
“不说剪出几个魏王李泰的党羽,就是让他乖乖就藩....”
“怕也不是难事!”看着李承乾自信满满的说着......
赵牧却是像听见什么孩子气的蠢话似的,嗤笑一声直接笑了起来。
还随手将手上残留的沙子拍进水池,溅起几朵小水花。
“殿下......”赵牧拍了拍手上残留的砂砾,摇头道:“你以为自己现在拿着是朝中仅次于陛下的权柄。”
“但一定记住了,这不过是陛下一时权宜之计。”赵牧说着,声音逐渐归于平静,但字字句句却像冰珠落玉盘上,砸入李承乾的耳中,“是因为薛延陀打过来了,也是因为朝中眼下没别人比你更合适......”
“更是因为满朝上下指望着你那新政纾解朝廷困居。”
“它烫手晃眼,但却也跟这池子里的水一样……”他赤脚踢了一下池边,溅起几点更大的水花,意有所指道,“看着深,但泼出去,其实也就剩个底儿,而且殿下可千万别忘了,这权柄是怎么来的!”
“陛下今日能轻松给你,自然也有信心轻松拿回去!”
听到这话,李承乾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一滩糊掉的湿沙和倒伏的旗子上,瞳孔骤然收缩!
心底更是一股冰冷的寒意,猛地顺着脊椎直窜上头顶!
方才胸中那股炽热到似乎想要碾碎一切的复仇之火,也仿佛被赵牧这兜头浇来一盆冰水,直接泼的他心中嗤嗤作响......
“耍阴招,扣帽子,剪除异己……就如同这沙堡把戏。”赵牧言语低沉,却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清晰地穿透氤氲水汽,继续犹如魔音灌耳,让李承乾难受至极,“就算一时得手,爽快了。”
“但殿下可曾想过......”顿了顿,赵牧双目平静,直勾勾盯着李承乾瞬间失焦的眼睛,问道:“陛下把这烫手山芋塞给你,图什么?”
“因为......信重?”李承乾下意识回答着,却又有些不自信的说道,“当然,更多还是因为......赵兄给我的那些策略!”
“错!”赵牧双眼一瞪,却耐心给分析道。
“陛下是图你这太子能专心致志,顺利把朔州的围解了!”
“更能把大军的粮道看住了!”
“能让英国公能率军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地去灭国!”
“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社稷的千斤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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