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搬砖。”
“厕,要快。”
“本尊,饿。”
旺财稚嫩又威严的声音,如同三道不容置疑的圣旨,砸在瘫在废墟里的林牧云头上。
搬砖?厕要快?饿?
林牧云一个激灵,差点从碎石堆上弹起来!他看看旺财那双平静却仿佛蕴藏着无尽深渊的黑眼睛,再看看被那根破布条搓成的“狗绳”拴着脖子、抖得像寒风里鹌鹑的黑风寨大当家熊威。
一股寒气夹杂着莫名的喜感直冲天灵盖。
“搬!搬!马上搬!” 林牧云哪敢有半点犹豫,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指着旁边一堆刚才被他拆下来的、相对完整的青砖,“熊……熊壮士!看见没?就这些砖!快!搬过来!堆到那边空地上!” 他手忙脚乱地比划着公厕的“规划用地”。
熊威浑身一颤,巨大的身躯筛糠似的抖得更厉害了。他惊恐地看了一眼旺财,见那祖宗只是平静地蹲坐在原地,舔了舔自己瘸腿上沾的灰,这才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扑向那堆青砖。什么黑风寨大当家,什么鬼头大刀,此刻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搬砖!快点搬!让这煞星吃饱前把厕所盖好!不然……地上那三滩不成形的肉泥就是榜样!
“嗬……嗬……” 熊威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巨大的恐惧压榨出他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他像一头被鞭子抽打的老牛,用那双曾经挥舞鬼头大刀、沾满血腥的粗糙大手,笨拙而疯狂地抱起一块块沉重的青砖,踉踉跄跄地挪到林牧云指定的地方,再小心翼翼地放下。汗水混着额头的血污泥灰,在他脸上冲刷出一道道狼狈的沟壑。
林牧云也没闲着。他强忍着双臂的酸痛和肺里的灼烧感,在废墟里翻找一切能用的东西。腐朽但还算粗壮的梁木?拖走!当厕所大梁!半扇还算完整的破门板?拖走!当厕所隔板!甚至角落里一堆相对干燥的茅草?也扒拉出来!当屋顶或者……嗯,厕筹替代品?条件艰苦,只能因陋就简!
他一边搜刮,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那该死的“符合卫生标准”。旱厕!必须是旱厕!水厕?想都别想!他现在上哪儿去搞引水的竹管陶管?挖个深坑,糊上泥巴防止渗漏,再搭个棚子遮风挡雨,就是他能做到的极限“卫生标准”了!
“快!熊威!把那根木头扛过来!对!竖在这里!” 林牧云化身包工头,扯着嘶哑的嗓子指挥。他此刻爆发出的求生欲和行动力,连他自己都感到震惊。
熊威吭哧吭哧,像一头真正的蛮熊,扛起那根沉重的朽木,按照林牧云的要求,狠狠插进松软的泥土里,作为厕所的一个支撑角柱。
旺财则像一位真正的监工,安静地蹲坐在稍远一点、相对干净的石块上。它那条瘸腿蜷着,黑漆漆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热火朝天(鸡飞狗跳)的施工现场。偶尔,它的目光会扫过某个方向,林牧云立刻心领神会,赶紧指挥熊威调整“建材”堆放位置或者修正坑洞的深度。那眼神,比任何鞭子都管用。
时间在疯狂的劳作中飞速流逝。夕阳的余晖将断壁残垣和忙碌的两人一狗染上一层凄艳的金红。
当最后一块相对平整的石板被林牧云龇牙咧嘴地嵌在深坑边缘,当作蹲位踏板;当最后一把茅草被熊威用蛮力塞进歪斜的梁木缝隙充当屋顶;当一扇用破门板和几根木棍勉强拼凑起来的“门”被斜靠在入口处……
一座简陋到极点、散发着新鲜泥土和朽木混合气味的“建筑物”,终于在这片祖师殿的废墟上,歪歪扭扭地立了起来!
它没有墙,只有三面用长短不一的木棍和拆下来的破木板勉强围成的半人高“屏障”,聊胜于无地遮挡一下视线。屋顶是漏风的茅草棚。唯一的“门”形同虚设。深坑里散发着泥土的腥气。简陋,粗糙,寒酸……但,它确实是一个具备基本功能的——旱厕!
林牧云拄着那柄已经崩掉了几块锈片的破铁锤,累得几乎虚脱,汗水像小溪一样从额头淌下,在他满是泥灰的脸上冲出数道白痕。他看着眼前这座散发着原始气息的“杰作”,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荒诞感和成就感同时涌上心头。
“成了……终于……成了……” 他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那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提示音,如同天籁之音,骤然在他识海中炸响:
【滴!检测到‘功能完备、符合卫生标准(基础)的公共厕所(旱厕)’已建造完成!】
【位置:青云门祖师殿原址。】
【新手任务二‘破旧立新,奠定基石’状态更新:已完成!】
【任务奖励发放:门派声望+100(区域性)!《基础聚灵阵阵图》×1 已传输至用户识海!】
【用户:林牧云】
【身份:青云门门主】
【剩余寿元:367天23时58分(任务奖励已叠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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