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萧不凡咳出的暗红血块,萧尘林心猛地一沉。
“爹,你坐着别动!” 他声音罕见地带了点急促,转身冲进里屋。不过两息功夫,手里已多了两个粗陶小瓶——一青一白。青色瓶口拔开,倒出三枚暗黄丹丸(复脉丹),白色瓶内则是两粒浅褐色的生肌续骨丹。
“复脉丹先吞,稳住内腑!生肌丹嚼碎了咽,治骨伤经络!” 萧尘林语速飞快,将丹药硬塞进父亲手里。动作麻利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萧不凡看着儿子那张木然脸上少见的波动,没有二话,仰头吞下丹药。两股温润平和的药力迅速从腹中散开,原本如同被钝刀子搅动的脏腑撕裂感明显平复,苍白的脸上顿时涌上一抹病态的红润。
这时,萧尘林的目光才落到那张厚实的榉木旧桌上——桌面上一个深约半寸的完整掌印清晰可见!更惊人的是桌上碗筷稳稳当当,连粥汤都没洒出一滴!
“先天罡气外放,如臂使指……入微之境!” 冰冷的判断在心底一闪而过。父亲的实力,已逼近凡武极限!这一掌的怒意与控制力,完美融合!
“……五天前,晚归遇袭……”
萧尘林以最平板的语气简述了那场生死刺杀,隐去了玄种和苏凝雪的关键协助,只说那两人是附近伪装成武者的云匪夫妇,自己侥幸以裂金诀击杀,并从其屋中翻出了些财物糊口。
“周折梓和刘玫儿?!是他们?!” 萧不凡刚被丹药压下的怒意再次翻腾,齿缝里迸出寒气,“狗东西!我离坊前还探过他们一次!那时就疑心他们来路不正,特意‘警告’过……” 他猛地捶了下自己的腿,牵动内伤又是一阵闷咳,眼中尽是悔恨与后怕!若自己晚回几天……
萧尘林默默看着。父亲的“警告”,恐怕远非言语那般简单。但他不说破。
午后。
萧尘林扛着翻云锄,脚步略显沉重地走向自家灵田。小黑亦步亦趋地跟在脚边,小鼻子不断翕动,警惕地嗅探着泥土和禾苗的气息。
刚一踏上自家的田埂,一股压抑的焦躁感便扑面而来!
原本应该在田埂上乘凉笑谈的灵农们,此刻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个个脸色铁青。
老夏看见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那张布满褶皱的老脸气得发紫,胡须都在哆嗦:
“尘林!坏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 萧尘林放下锄头,眉宇间依旧是那副习惯性的茫然。
“偷了!他娘的贼骨头下手了!” 老夏的声音带着哭腔,拳头捏得死白,“我…我那六亩好田啊!每块地!就那么十几垄!顶上穗最饱满、最沉手的米啊!被人跟剃头似的,贴着杆儿割走了!一点响动没有啊!一亩至少丢了…丢了三十斤往上!六亩…他奶奶的两百斤上好的青玉灵米啊!” 他用力捶着自己的胸口,那模样比被人挖了心肝还疼。
十五块灵石的巨亏!
这对一个算计每一块铜板的老灵农而言,无异于割肉!
“快!快去看看你的地有没有事!” 老夏急吼吼地推他。
萧尘林心头一紧,但面上依旧迟缓。他没急着冲过去,而是弯腰拍了拍小黑的背脊:“去!闻闻!”
小黑乌溜溜的眼睛瞬间亮起,得了指令如同脱兔般窜入萧尘林那三亩田垄之间!小尾巴机敏地晃动,脑袋埋低,鼻子飞快地在每一株被踩踏歪斜的禾秆、每一块翻出新鲜湿泥的地皮上急促嗅探!动作精准高效得不像条幼犬!
“汪!汪!” 片刻后,小黑从靠近老夏家田垄边沿的泥地旁抬起头,冲着萧尘林的方向短促叫了两声,又低头用爪子扒拉几下湿润的泥土,示意这里有过停留,但没有收割痕迹。
萧尘林快步走过去,目光锐利地扫过田垄。
果然!
地面能看到几处略显凌乱、不同于往常灌溉的浅浅脚印,踩断的禾草零星可见。但自家禾穗虽颗颗饱满,却还透着七分青翠,远不如老夏家那些已然金黄熟透的灵米那般诱人!
“是熟度!” 冰冷的念头在识海闪动,“老夏等人润灵术精到,灵米熟得早熟得饱满,成了首选目标……我这小成润灵术才练成几天,灵米晚熟两天,反而躲过一劫!”
这是精准作案!窃贼的目标极其明确——只偷熟透饱满、价值最高的那批头茬米!
“怎么样?” 老夏急不可耐地凑过来。
“踩过,没割。穗还偏青。” 萧尘林简单回答。
“青?哎呀!你…你那种地的手把式还得跟老夏我学啊!你看我这米……” 老夏刚想吹嘘自己手艺,旋即想起损失,脸又垮了。
“谁干的?查出来了吗?” 萧尘林问。
“没影儿!活见鬼了!” 旁边聚拢过来的两个受灾灵农哭丧着脸,“一点动静没有!连我家田埂下打盹的花狗都没叫一声!”
“我看就是那俩姓王的孙子!” 老夏指着远处王驰王奔家那个被篱笆围得严实、屋外还趴着一头壮硕黄毛灵犬的院落,咬牙切齿压低声音,“咱们这儿,就他们有本事!有狗!贼从外面来,他那狗是摆设吗?我们去问话,话没两句,那王奔眼一瞪就要放狗咬人!不是心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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