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凝雪屋中走出,萧尘林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手脚都有些发凉。赵家老祖重伤的消息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口,让他喘不过气。那些云端上的神仙打架,溅起的泥点子真能砸死他们这些地上的蝼蚁!更别说隔壁还住着两头随时可能暴起伤人的恶狼…这日子,怎么越来越难了? 他强压下翻腾的忧虑,对着父亲挤出个和平常无异的木讷笑容,只说买了符纸练手,半个字不敢提“云匪”。爹明天就要走了,去那安稳的世俗界,不该再让他为这烂泥潭揪心。
这一夜,他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尽是刀光剑影和隔壁那两道阴鸷的目光。天刚蒙蒙亮,他就揣着装了五十多块灵石的贴身小布袋出了门。脚步放得沉,眼神也刻意维持着灵农特有的那种浑浊疲惫。
刚出院门,斜对面那扇破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两张脸同时探了出来——正是那对伪装的云匪师兄弟!白面鹰眼,黑塔壮硕!两道目光如同冰冷的铁钩子,瞬间攫住了他!
萧尘林的心脏猛地一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后背的汗毛瞬间炸起!脑子里嗡的一声,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撞枪口上了!
怎么办?
跑?找死!
硬顶?更是嫌命长!
电光石火间,他脸上那点刚睡醒的迷糊瞬间被一种底层小人物特有的、带着点讨好和惶恐的局促取代。他甚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肩膀微微塌陷,对着门缝方向挤出个干巴巴、甚至有点难看的笑容,喉咙发紧地挤出几个字:“两…两位大哥…早、早啊!”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门内两人面无表情。那白面师兄的目光像冰冷的剃刀,在他洗得发白、沾着泥点的粗布衣服和明显空瘪的腰间(钱袋藏得严实)刮了一遍,鼻子里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嗤,如同驱赶一只挡路的苍蝇。“哐当!”破门板被重重甩上!
暂时安全!
萧尘林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维持住平稳的步伐,直到转过街角,确认那扇破门消失在视线里,他才敢扶着冰冷的土墙,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冷汗早已浸透了内衫的背心。
“妈的…这提心吊胆的日子…”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这不是怂!是特么的保命! 跟两个杀人不眨眼的练气中后期悍匪讲骨气?那叫蠢!
踏入东街。
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脚下是平整坚实的青石板,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丹药的清气,取代了外围的泥土腥臊和牲畜粪便味。行人稀疏了许多,但个个气度不凡,步履从容。偶尔有低阶修士驾驭着流光溢彩的飞行法器低空掠过,引得萧尘林下意识地抬头,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艳羡。
街道两旁,店铺门面气派非凡。“百炼堂”门口吞吐着灼热的铁腥气,“丹鼎阁”飘出沁人心脾的药香,“灵药轩”橱窗里陈列着流光溢彩的奇花异草…每一家都透着深不可测的底蕴和令人望而却步的价格。
目标明确:万符楼(符箓)、灵法阁(法术)!
然而,当经过那座金碧辉煌、宛如仙宫琼楼的“国色坊”时,萧尘林的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即便是清晨,这座销金窟也未曾真正沉睡。巨大的琉璃门楼下,薄雾如轻纱缭绕,镶嵌在朱红廊柱上的荧光灵石散发着柔和迷离的光晕,映照着门口几位身姿曼妙的女修。
她们穿着薄如蝉翼、却恰到好处勾勒出惊心动魄曲线的霓裳,或慵懒倚栏,或巧笑低语。肌肤欺霜赛雪,眉眼含情带俏,一颦一笑间仿佛带着勾魂摄魄的魔力。尤其是一个身段玲珑、眼波流转如春水的女修,似乎察觉到萧尘林警惕打量的目光,竟微微侧首,对着他展颜一笑!
那笑容仿佛瞬间点亮了周遭!桃花眼眸弯起,眼波流转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媚意和诱惑,像羽毛轻轻搔刮在心尖上,一股酥麻感瞬间窜遍全身!
媚术!
萧尘林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前世硬盘里某些学习资料带来的“丰富联想”瞬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他猛地咬了下舌尖,尖锐的刺痛让他瞬间清醒!
“要命!” 他暗骂一声,像被火烫到一样,脚下猛地发力,一个趔趄就朝旁边狼狈地蹿出去好几步,差点一头撞进一个穿着锦缎法袍、满脸不悦的修士怀里。
“瞎了你的狗眼!不长眼的东西!” 锦衣修士嫌恶地拂袖,狠狠瞪了他一眼。
“对不住!对不住!” 萧尘林一边狼狈道歉,一边心有余悸地回头又瞥了一眼那如梦似幻的门楼,只觉得口干舌燥。妖精!真是妖精! 这种把魅惑刻进骨子里的本事,怪不得能把人迷得倾家荡产!这投入产出比,简直恐怖!
就在他心神未定,准备快步逃离这“温柔陷阱”时,一个踉跄的身影从那华贵的门楼旁跌跌撞撞地“滚”了出来。
这人身上的粗布灵农短打皱巴巴、油腻腻,沾满了酒渍和刺鼻的劣质脂粉味。蜡黄的脸因为宿醉和纵欲浮肿不堪,眼袋乌青,正是那位“反面教材”——朱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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