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先生确无二心。"他咬破舌尖,血腥气冲淡了茶中迷香,"七日前截获晋军密报,李存勖欲遣死士暗算教主..."血珠滴在袖中的羊皮卷上,展开竟是石洲驻军布防图。
顾远屈指弹飞茶盏,瓷片在蓝童颈侧划出血线:"这般要紧军情,为何不呈鹰信?"他靴底碾碎滚落的毒丸,灰烬中泛出赫红独有的赤磷光。
五更鸡鸣穿透窗纸时,蓝童的冰魄匕首已插回鞘中。顾远把玩着染血的布防图,忽然轻笑:"蓝堂主可记得,当年你为张三金试药,连吞七种剧毒未死..."
蓝童浑身剧震。三年前云州地牢的阴寒从记忆深处漫上来,他看见顾远从暗处走出,将解药从满是蛊虫的药池抢来送入他口。若非这个契丹男人,他早成了拜火教炼蛊的肥料。
"明日启程回潞州。"顾远突然掷出半块虎符,"告诉赫红,本座需要三百斤寒玉髓。"他背身望着泛白的天际,"淬炼毒刃的方子...该换了。"
晨雾未散,蓝童的马蹄声已消失在官道尽头。顾远从梁上取下信鸽笼,墨汁混着昨夜蓝童的血写下密令:"蛇瞳苏醒,饵已投。"绑信时特意用赫红擅长的双环结,鸽羽沾染了她最爱的苏合香。
午时三刻,刺史府的厨娘送来药膳。顾远舀着汤羹,忽然用契丹语道:"告诉幽州那位,蛇要蜕皮了。"厨娘手一抖,汤勺磕在碗沿——这正是刘守光安插的暗桩接头的切口。
当夜,顾远潜入城隍庙地窖。火折子照亮壁上新刻的蛇形图腾——九头蛇的第七颗首级被刻意剜去。他在香案下摸到半截赤练鞭梢,焦痕处缀着赫红的银铃。
子时暴雨倾盆,顾远在雷鸣中拆开蓝童遗留的密匣。层层油布下裹着张三金的遗物:半枚染血的狼牙,内侧刻着"红儿百日"的契丹小字。暴雨冲刷着窗棂,他忽然想起赫红总戴着遮住左耳的银饰……
顾远阴笑道:"赫堂主……不,应该叫你张千金,你终究——还是和你父亲血浓于水啊……"语毕,顾远随即给王畅发鹰信,信中道:毒蛇蜕皮,警惕红蓝,告诉逍遥,必要时可……
八月十五,顾远登上残破的北城墙。月光下,代州军正在演练新型箭阵,寒玉箭镞的幽蓝冷光如星河坠地。他摩挲着新愈的刀伤,想起古力森连的遗言:"狼群噬虎,当借山势。"
三匹信鹰划破夜空,分别飞向晋阳、幽州和漠北。顾远将最后一枚狼牙箭簇埋入烽燧台,转身没入市井的阴影。石洲的秋夜起了大雾,吞没了所有阴谋和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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