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香炉腾起的青烟在太极阵中凝成盘龙,顾远指尖轻叩乌木椅背,二十八道暗纹随叩击声泛起幽光。北斗七子除没来的老四邹野外,都被无形气劲托至阴阳鱼眼处的交椅上,史迦的银鞭如褪鳞的蛇蜷在膝头,鞭梢还在滴落冰碴。
顾远问王畅:"老王,老四怎么没来?"
王畅道:"他染了伤寒,逍遥给他诊脉说确实要静养……"
顾远大笑着拍拍手,邹野自梁上飘然落下,手中账册记载着众人半月行踪。
"老二子时私会契丹马商,老三与老二..."顾远指尖轻点冰鉴,水面映出众人惊骇的脸,"老五挪用寒铁一百斤,老七在燕子矶私放黑蛇卫——"他忽然将账册掷入火盆,"这些罪证,你们怎么说?"
王畅双目圆瞪,"老四……你!"
"老四的阴阳双生诀,确实很厉害。"顾远捻起案上一枚冰玉棋子,棋子表面浮出邹野褪去伪装的脸——苍白病容下竟是英挺眉目,"三日前你装病时,可把老七的探脉手法骗过去了。"
黄逍遥猛地抬头,腕间银铃叮当乱响:"四哥,原来那日脉象虚浮,分明是..."
"是寒铁矿脉的阴气。"邹野轻盈地坐到老三李襄和老五左尧中间,判官笔尖挑着半截黑蛇皮。
"顾哥命我假借勘察矿脉之名,实则布下玄阴阵逆转经脉。"他忽将蛇皮掷向王畅,"王哥可认得此物?"
王畅独眼骤缩——蛇皮内层烙着北斗暗记,正是他上月遗失的密令卷轴。铁甲下的肌肉虬结,却不敢妄动分毫。
"老王你可知,三日前是谁替你抹了幽州朱温二十七处暗哨?"
王畅铁甲缝隙渗出冷汗,独眼盯着邹野腰间玉佩。那枚本该碎在潞州夜战的狼头玉,此刻正泛着五毒教的蛊光:"老顾你早知我等..."
"早知你夜会史迦?"顾远将冰鉴扣在太极阵眼,水面炸开三百道涟漪,"还是早知老二在燕子矶养了三房契丹美妾?"他袖中飞出七卷密信,精准落在各人膝头,"老三替老二瞒下克扣的军饷,倒是个重情义的。"
乔清洛忽然扯住顾远衣袖,孕肚上的星图随呼吸明灭:"夫君,史姐姐她..."话未说完被顾远按坐主位,玄铁椅扶手上的睚眦兽首竟化作柔顺羔羊。
乔清洛的绣鞋踏过满地冰晶,孕肚将束腰襦裙撑出浑圆弧度。她捧着鎏金暖炉走近史迦,却被顾远揽住腰肢:"洛儿当心寒气。"大氅裹住两人,玄色锦缎下暗绣的北斗阵图泛着金线。
"夫君..."她指尖触到史迦僵硬的腕脉,"史姐姐为救我,中过五毒叛徒的蚀骨钉。"泪水砸在银鞭上,溅起细小的蛊虫,"那些钉痕至今未消..."
邹野的判官笔点在沙盘,幽州至石洲的商道亮起血光:"十二月十七,老二私放契丹商队,得明珠十二斛。"笔锋扫过潞州粮仓,"三月初三,老三在赌坊输掉寒铁一百斤,用军饷抵债时被黑蛇卫撞破。"
李襄拿起快剑刺向自己咽喉:"属下愿以死谢..."剑尖距皮肉半寸时突然凝冰,顾远隔空弹指,至柔内力将剑身绞成麻花:"本座要的是活棋,不是死子。"
史迦的银鞭卷住老二的衣领:"子时三刻,你在燕子矶私会契丹马商!"五毒绫上的蚀骨蛊苏醒,吓得姬炀瘫坐在地。乔清洛的暖炉脱手坠落,鎏金外壳在太极阵中碎成二十八瓣。
只见,那五毒教主的银鞭又卷住老五左耀的脚踝:"你挪用军械库的寒铁,就为给翠烟阁的头牌打首饰?"五毒绫上的蚀骨蛊苏醒,吓得左耀瘫坐在地。
"都住手!"顾远忽然震碎七卷密信,纸屑在空中凝成北斗阵图,"若真要治罪..."他揽过乔清洛的孕肚,"本座耽于温柔乡,当领首罪。"
王畅的铁甲撞碎木椅,独眼泛着血光:"是我糊涂!竟不知主上暗中..."
"暗中什么?"顾远突然将虎符拍在案上,玄铁竟嵌入三寸,"暗中派老四盯着你们?还是暗中将精锐扮作流民?"他指尖挑起史迦的下巴,"史教主可知,你上月截获的契丹密信,是本座让赫红写的?"
"是我暗中纵容你们私会?还是暗中看着老三挪用军饷去赌坊赎玉佩?"他扫过黄逍遥惊恐的面庞,"那块玉佩,是赫红送的吧?"
乔清洛忽然扯住顾远衣袖:"黄教头上月还救过流民..."孕肚顶到案角,金丝楠木裂开细纹,"那些孩子如今还在盐仓帮工..."
"所以本座不追究。"顾远将乔清洛按坐主位,玄铁椅扶手上的睚眦兽首化作柔顺羔羊。
顾远震碎茶盏,瓷片在空中凝成北斗阵型。他揽过乔清洛颤抖的肩,"洛儿可知,为夫为何要这样?只因他们都是我的亲信,最亲的亲信,可是纵然再亲,也不能不罚……"掌心贴在孕肚,胎动竟与阵型共鸣。
"够了!"乔清洛突然站起,孕肚将案上密信扫落,"夫君若真要治罪..."她忽然跪在太极阵眼,"妾身愿代史姐姐受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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