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牧点头,将浸过酒液的帕子系在顾远腰间:"暗哨回报,古日连部两个百夫长已安排在妓院二楼。"他顿了顿,"只是这般作贱自己,万一......"
"做个浪荡子,顶多挨叔公训斥几顿,谋反……你我实力对上现在的他和拜火教,不用问你也知道吧?"顾远冷笑,指尖抹过唇畔胭脂,"他若真查到底,反而会替我们遮掩——毕竟羽陵部,再经不起第二次清洗了。"
子夜,帐外忽有脚步声逼近,金牧猛地掀翻酒坛。浓烈的葡萄酒香中,顾远早已不见踪影。
古力森连的狼牙棒挑开帐帘时,正撞见金牧慌张地擦拭满地酒渍。
"大、大都尉在............"金牧结结巴巴地拦在榻前,手中攥着的腰带"不慎"滑落——那腰带上系着的荷包绣着醉香阁的并蒂莲。
古力森连独目如刀,瞥见榻上凌乱的被褥间露出半截胭脂盒。他大步上前掀开锦被,几缕青丝混着脂粉气扑面而来。
古力森连的狼牙棒砸在辕门时,金牧正提着酒壶佯装醉态。他故意让半壶葡萄酒洒在战袍前襟,浓烈的果香盖住了袖中迷魂散的气味。
"大、大都尉在......在沐浴......"金牧结巴着拦住帐门,左手小指无意识抽搐——这是好似约定的示警暗号。古力森连独目眯起,嗅到帐中飘出的不是水汽,而是西域龙涎香。
熊掌般的巨手突然掐住金牧喉咙:"某闻到汉狗的骚味了!"帐帘被罡风掀起,浴桶中空无一人,唯有一件湿漉漉的中衣搭在屏风上。金牧挣扎着指向云州城方向:"兄长他......他去体察民情......"
古力森连将人掼在地上,金牧怀中的羊皮地图"恰好"滑出。地图上朱笔圈着醉香阁,他抬脚碾住金牧右手:"体察民情要带汉狗?还去醉香阁妓院?依老夫看不是去体察民情,是去体察我们的命门吧!"
"属下不知......"金牧咳出血沫,古力森连暴喝着追出军营。
醉香阁,顾远一脚踹开雕花门扉,孔雀翎大氅在穿堂风里猎猎作响。他刻意将步伐踩得虚浮,玉冠歪斜着垂下一缕黑发,遮住眼底锐利的精光。胡姬们的银铃随他闯入叮咚乱响,却在他甩出三锭金铢时骤然化作谄笑。
"杏儿呢?爷要听新排的《折杨柳》!"他踉跄着撞向朱漆圆柱,腰间蹀躞带的金钩"恰好"勾破纱幔,露出背后墙面的半幅字画——那是他提前三日命人仿制的羽陵部图,边角还沾着刻意做旧的狼血。
老鸨扭着腰肢迎上来,发间金簪闪过一道冷光。顾远顺势捏住她手腕,醉醺醺地将酒气喷在她耳畔,顺手塞她手中一串狼牙链:"那个跳胡旋的......脚踝铃铛换成这个狼牙的!敢多啰嗦要你脑袋!"他指尖力道暗藏巧劲,老鸨吃痛惊呼,却因手中多出的一锭金子瞬间大笑。
戌时的醉香阁灯火如昼,顾远斜倚在二楼锦榻上,孔雀翎大氅半褪至腰间,露出绣金线的月白中衣。他指尖把玩着西域琉璃盏,琥珀酒液顺着唇角滑落,在锁骨处积成小洼。胡姬的银铃脚链缠在他腕间,随琵琶声叮当作响。
他任由胡姬将葡萄喂到嘴边。窗纸外闪过黑影——古力森连的熊皮大氅在灯笼下若隐若现。
"爷尝尝这新酿的......"江南歌女软语未毕,顾远将她拽到膝上,顺势打翻酒盏。琥珀酒液泼在墙面,老鸨谄笑着递上账册:"大都尉这月包了杏儿整旬,您看这银子......"顾远故意将账册甩到窗边,某页赫然记载着"甲辰年腊月初七月"。
檐角积雪簌簌落下。顾远知道古力森连最恨人提及腊月初七——那正是羽陵部遭屠的日子。他故意高声笑道:"小事!明日把你们头牌送到军营....."
"爷再饮一杯嘛~"江南歌女软若无骨地攀上来,蔻丹指尖"无意"挑开顾远前襟。暗红抓痕在烛火下狰狞可怖,与三日前军帐中的伤痕走向分毫不差——这是金牧用狼爪钩精心伪造的印记。
琵琶声起时,顾远一把拽过波斯舞姬的披帛。轻纱撕裂声里,他故意露出腰间半截玉带钩——钩上阴刻的乙室部图腾,正是当年屠戮羽陵部的罪魁之徽。舞姬娇呼着扑来,发间青玉步摇划过他耳际,这是他刚给换的——乌兰姨娘女儿最爱的饰物样式。
"接着奏!接着舞!"顾远踹翻鎏金香炉,香灰腾起迷蒙烟雾。他在雾中踉跄转圈,靴尖"无意"踢开东厢房门——屋内挂着幅残缺的狼皮,正是羽陵部族长信物。十年前那夜,古力森连便是裹着这狼皮将他从火场抢出。
"大都尉好狠的心~"江南歌女软语温存,指尖却暗中掐向他臂弯。顾远吃痛皱眉,反手将人按在榻上时,袖中暗藏的染血帕子"恰巧"飘落。帕角绣着的北斗七星,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磷光。
古力森连的阴影投在窗纸时,顾远扯开歌女衣襟。女子肩头赫然露出半月形齿痕——与当年乌兰姨娘被掳时留下的伤痕一模一样。他借醉高喊:"咬!给爷往死里咬!"齿痕渗血的刹那,窗外传来瓦片碎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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