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一直在下雪。
有关于“极寒之地”的描述是,“终日大雪,目之所即,俱为霜白”。这样的雪是轻易不化的,存在的时间只会比想象得要更长。
格拉德看到长条横隔的窗户外,勤奋的塞特正忙碌地工作,偷懒的塞特大口大口地偷吃飘落的雪花。
那个喜欢跑步的塞特在一次一次地去死,纯白色的血液在其他塞特打扫出的道路上拖出一道明显的痕迹,就有几个塞特把它包围起来吵架。
它们说话用的是塞特一族特有的语言,即便是龙族的图书馆里也没有记载如何系统地学习这来自塞特的语言。
说到图书馆,路西法的古堡中也有不少丰富的藏书。格拉德可以随意翻看。
值得一提的是,路西法的书籍中大部分是他自己所攥写的小说,除去与海默合作编写的《湖中仙女》之外,还有几本史诗与传记。还有不少的空册子,也许是当作笔记本。
格拉德无聊地都翻一遍,但没有看内容。他没等多久,路西法又回来,带着几个塞特。
它们驮着雪白的担架,上面睡着三个人。它们背后还跟着一个同样雪白的兔子精,刚进门就抖雪,冷得厉害的模样。稍一偏头看到屋内的格拉德,又立即笑起来:“小骑士!”
她雀跃地一喊,整座城堡里都是她脆亮亮的声音。她也是后知后觉地尴尬起来,迅速地蹿到了格拉德身边。
格拉德低头问她:“怎么了?”
他问的是为什么两个维斯会被抬进来。但塔塔明显会错了意:“我太想你了,才大喊大叫的……”说着她又缩一点脖子:“这里好安静哦。”
她的话刚说完,就有几个塞特在他们面前小声地“嘘”起来。这个代表安静下来的拟声词倒是在所有种族都通用。
塔塔不大好意思地对它们说:“不好意思哦,下次不会了。”
塞特们没搭理她。
路西法出去一趟,也淋了满身雪。他随手掸了掸身上的细雪,指挥着身后的塞特们讲担架上的人抬起来。
格拉德刚才就看到上面躺着两个维斯。被雪一淋一盖,可以区分他们的银铃也不见踪影,两个人完全一模一样,很难辨认出区别来。
“其他人呢?”格拉德问。
和他们同行的还有贾斯敏与奥佩娅。
“没有找到。”路西法说,“她们也许没有跳下血崖的勇气。”
格拉德沉默不语。
如果当时没有跳下血崖,那么注定无法再离开那里,只能挂在高耸陡峭的崖壁上等待死亡。
即便是身体素质强悍的龙类,这样的酷刑也是绝对残忍的。
“他们又是怎么了?”格拉德问。
维斯总不至于比他和塔塔更脆弱,在这个地方昏倒在雪地中。
“他们应该是打了一架。”路西法无声叹息,“他们的伤势和温度没有关系。塞特们会替他们包扎伤口的。”
格拉德无言,又看向闭着眼睛的爱德华:“那他呢?”
“他被冻伤了。”路西法说,“稍微暖暖就能缓过来了。”
格拉德点点头,不再多问,给忙碌的塞特们让了路。
塔塔对这陌生的恢弘古堡充满了兴趣,但又有点害怕眼前这个年长不少的成熟版路菲西尔,于是只躲在格拉德身后,也不大说话了。
所有的伤员病患都被安置妥当,路西法又侧过头来,看向目光沉寂的格拉德:“现在,骑士大人,我们可以谈谈了吗?”
格拉德不知道对方还想和自己谈话,说实在的,他觉得路西法的生死观听得他头痛。于是他很干脆:“我不想谈。”
“为什么?”
“因为太晚了,我想睡觉。”格拉德说。
路西法沉寂一阵,最后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膀:“那好吧。”
说完话,他又隐晦地提醒他:“那两位龙族的房间,在左边第三个。”
格拉德无言地注视着对方,是对他不合时宜贴心的反应。
塔塔闻言也八卦地哦呦一声,捏一捏格拉德的胳膊:“你们三个可以睡一起哦。”
“……三个。睡一起?”格拉德重复一遍她的话,骤然凶狠起来,“你脑子没问题吧?”
塔塔切一声,撇撇嘴,笑得很暧昧。
格拉德想给他们一人一下。但想想还是收回手去,强调道:“我不去。”
然而到楼梯口的时候还是转身一扭,向着左边走去。
城堡当中的房间门大同小异,门框上都是巴洛克风格的浮雕。碰上去的时候只觉得冷。
格拉德想到第一眼看到这座城堡的时候。它看起来像是雪块砌成的。但是内部结构又是正常建筑的模样。
格拉德想一想,觉得这像是套着冰糖壳子的水果。
他敲一敲门。但刚敲下去又反应过来,门内的两个好像谁也不能帮忙开,现在都不省人事地晕厥着呢。
于是他稍微旋动把手,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两个维斯被放在两张小床上,手脚都被摆放得规规矩矩。他们脸上的雪被擦净了,头发也读柔顺地垂下来,没有银铃铛,格拉德其实分不大出到底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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