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冰冷无情地浇灌着半毁的手术室,冲刷着血污、碎玻璃和那层覆盖在江夏肋间的焦黑釉痂。空气里弥漫着死亡、臭氧和浓重血腥的混合气味,沉重得令人窒息。陈小雨跪在积水中,怀中那具发出恶魔呓语的婴儿躯体冰冷刺骨,施耐德嘶哑破碎的德语诅咒如同毒蛇钻进她的耳膜:“……汉娜……你这……该死的……婊子……”
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失禁,本能地想将这邪恶的造物扔出去。但就在她手臂肌肉绷紧的瞬间——
“嗡……”
那声微弱的、如同垂死昆虫振翅的嗡鸣,再次从手术台上传来!清晰,固执,穿透了雨声和施耐德的诅咒!
覆盖在江夏肋间创口上的焦黑釉痂,边缘极其细微地**蠕动**了一下!比之前更明显!仿佛下面有什么东西在顶着这层死皮挣扎!紧接着,那一丝从缝隙中渗透出来的**暗红釉光**,骤然亮了一瞬!光芒虽然依旧微弱,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搏动感**!噗通……间隔几秒……又是噗通……
这搏动,微弱却清晰,与那嗡鸣声同步!像一棵被深埋地底、却顽强跳动着的……**心脏**!
“呃……” 怀中的施耐德(婴儿)发出一声痛苦与惊疑交加的抽气,灰蓝色的眼睛死死锁定那搏动的暗红釉光,贪婪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忌惮**?“……不……不可能……源初母体的……烙印……应该……随炉心……湮灭……”
吴振和幸存的护士早已吓傻,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雨水顺着他们呆滞的脸颊滑落。
就在这时!
“滋啦——!”
一道刺目的电弧猛地从手术室角落一台倾倒、但尚未完全损坏的生命监护仪上爆出!屏幕闪烁了几下,竟在备用电源彻底失效前,顽强地亮了起来!屏幕上,代表江夏身体机能的曲线早已是死亡般的直线。然而,就在这条直线的上方,极其突兀地、同步于肋间釉痂下那暗红搏动的节奏……**跳动起了一个全新的、微弱的波形**!
这波形并非正常的心跳曲线!它冰冷、机械,带着一种非人的、精确的韵律,每一次起伏都完美对应着釉痂下那“噗通”的搏动和“嗡”的轻鸣!
“那……那是什么?!” 吴振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他指着屏幕,浑身颤抖,“不是心脏……不是脑电波……是……是**能量波形**!纯粹的生物能量波形!源头……就是那个伤口!”
仿佛被这能量波形的显现所刺激——
“咯啦……”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如同薄冰碎裂的声响,在死寂的雨声中响起。
来源——江夏肋间那覆盖的**焦黑釉痂**!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只见那层覆盖在恐怖创口上的焦黑硬壳,正中央的位置……**裂开了一道细如发丝的缝隙**!
暗红的釉光如同粘稠的血液,从缝隙中汩汩渗出,不再是渗透,而是**流淌**!这釉光在冰冷的雨水中并不消散,反而如同有生命般,沿着江夏灰败冰冷的皮肤缓缓向下蔓延,所过之处,皮肤表面迅速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闪烁着湿冷光泽的**暗红釉膜**!
这釉膜蔓延的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亵渎般的覆盖意志!它正从那个致命的创口开始,如同某种邪恶的苔藓或菌毯,缓慢而坚定地……**覆盖**着江夏的躯体!
“啊——!” 一名护士终于承受不住这超乎想象的恐怖,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晕厥过去。
“阻止它!快阻止它!” 吴振如梦初醒,声音带着哭腔,他抓起旁边一块还算干净的纱布,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想要擦拭那蔓延的暗红釉浆!
纱布刚触碰到那流淌的釉光——
“滋啦!”
一阵青烟冒起!加厚的医用纱布如同遇到强酸,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大洞!边缘焦黑卷曲!吴振的手指被溅到一滴,剧痛让他惨叫一声缩回手,指尖瞬间红肿起泡!
“有强腐蚀性!还有……高辐射!”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迅速红肿溃烂的指尖,又看看那仍在缓缓蔓延的暗红釉膜,绝望如同冰水浇头。物理接触无效!
“咳咳……蠢货……” 怀中的施耐德发出破碎的嘲笑,灰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那蔓延的釉膜,贪婪几乎要溢出眼眶,“……源初母体的……**胎衣**(die Nachgeburt)……岂是……凡物能触……”
胎衣?!陈小雨的心猛地一沉。这正在覆盖江夏尸体的东西,是……是那个“母巢”核心毁灭后,残留在“烙印”坐标上的……**残余组织**?它正在自发地……**修复**和**保护**宿主(尽管宿主已死)?或者说……它正在将江夏的尸体,改造成某种新的……**载体**?
就在这时!
“嘀嘀嘀!”
陈小雨腰间那台屏幕碎裂的平板,在雨水的浸泡下竟然顽强地闪烁起来!江雨焦急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杂音冲出:“小雨!听到吗?陶瓷厂地下……祭坛核心……确认摧毁!能量反应归零!但是……我们在祭坛废墟下面……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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