镁光灯炸成一片白。
山本望着记者们疯狂按动的快门,突然听见口袋里怀表的滴答声。
那是东京总部送的金表,此刻每一声都像锤子砸在他太阳穴上。
助手跌跌撞撞跑来,手里的电报被水浸得发皱:"社长,股市......华商联盟在四点半接盘后,又吃进了山本株式会社的二十万股!"
顾承砚的指尖在平安扣上轻轻一叩。
苏若雪明白这是让她递东西的暗号,从手包里取出个牛皮纸袋,封口处盖着汇丰银行的钢印。"赵老板刚让人送来的,"她低声说,"山本为了囤这批假货,拿东京总部的地契做抵押,在汇丰贷了三十万大洋。"
"三十万。"顾承砚重复着这个数字,望向山本煞白的脸。
他想起今早和赵老板通电话时,对方压低声音说的"山本的资金链比咱们还脆"。
原来那神秘人说的"抢在他前头",不只是抢舆论,更是抢在山本的贷款到期前,把水搅浑。
"顾少!"小李举着电话从消防车里跑过来,"赵老板说,山本的股票跌了五成,现在全上海都在传'东洋绸商自导自演造假戏码'!"他的眼镜片上沾着水珠,笑得镜片都模糊了,"周老板刚才在电话里喊,要请您去大三元吃蟹粉狮子头!"
苏若雪望着顾承砚发亮的眼睛。
他还是那个会在深夜对着账本打哈欠的男人,可此刻站在烟雾里,长衫下摆沾着泥点,倒像换了个人——不是那个被家族骂作纨绔的顾二少,而是能把商战玩成一盘棋的顾承砚。
仓库外突然响起汽车鸣笛。
顾承砚的怀表在口袋里震动,是账房的号码。
他接起电话,对面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电流杂音:"顾先生,山本背后是三井财阀。"
苏若雪看见他的手指猛地收紧,翡翠平安扣在掌心压出红印。顾承砚和苏若雪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他们开始分析三井财阀介入可能带来的影响。
"您是谁?"顾承砚的声音沉下来,像暴雨前的云层。
"真正的商战,才刚刚开始。"对方说完就挂了。
顾承砚望着逐渐熄灭的火光,听见苏若雪在身后轻声问:"怎么了?"
他没有回头。
晚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腰间别着的钢笔——那支陪他核对过无数账本的钢笔,此刻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远处传来报童的吆喝:"号外!顾氏绸庄火中验真,山本造假现形!"
"若雪,"顾承砚转身时,眼里的火还没熄,"去把孙师傅的验真报告复印三百份。"他摸出怀表,指针指向八点十分,"再让小李联系所有租界的华文报纸,头版要登孙师傅的手书鉴定。"
苏若雪点头,转身时瞥见他攥着电话的手背青筋凸起。
她知道,那个神秘电话带来的,绝不是结束。
顾承砚望着仓库里还在滴水的假货堆,突然想起曾祖父临终前说的话:"绸子要经得住烧,更要经得住撕。"可此刻他明白,比绸子更难烧的,是人心——是那些愿意和他一起接盘股票的华商,是愿意带着消防车冲进来的周胖子,是愿意举着相机替他说话的陈记者。
电话在他掌心再次震动。这次是赵老板的号码,他接起,听见对方大笑:"顾少,三井的人刚才打电话来,说要谈谈'合作'。"
顾承砚望着远处渐起的灯火,突然笑了。
他把电话贴近耳边,声音里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锋芒:"告诉他们,顾某只和明白人谈商道。"
挂了电话,他抬头看向天空。
月亮刚爬上云头,清光落在"货真价实"的老匾上——那是他让人今早从账房摘下来,特意挂在仓库门口的。
有些火,烧得越猛,越能让真金露出来。
而真正的火,才刚刚开始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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